“吱呀——”
木门被打开,泄进外头明亮的天光,又迅速被关上。
牢房不通风,陈年用刑堆积下的血肉,又腥又臭,发出粘腻刺鼻的味道。
纳兰澈估摸着时间,他们俩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夜。
昨夜突然有人刺杀,引开守着他们的侍卫,接着就被大批人马逮到此处。
等侍卫回来肯定会发现他们出事,饶州到故安城不过半日路程,秦执应当在来的路上了。
滴水未进,牢中逼仄又闷热,洛莺靠在他肩头,就算热,两人也挨在一起。
脚步声渐渐走近。
纳兰澈低声道:“别怕。”
环在他腰上的小手收紧了点,洛莺摇头,“我不怕。”
门前出现一道身影,正是昨日才见过的饶州知州,章承阅。
他站在牢门前,看着纳兰澈,面上早没有白日里的恭敬,反而挂着让人作呕的笑。
身后围着一群打手模样的人,看身上的装扮,并不是知州府邸的侍卫,应当是章承阅私人的手下。
他欣赏了会两人的模样,心情颇好。
“啧,锦昱王爷,怎么一日不见就这么狼狈了,”章承阅转身看着手下,假意斥责,“堂堂王爷,你们竟然不照顾好,小心王爷拿‘御’字令砍你们脑袋。”
手下狗腿地凑上前,笑嘻嘻道,“哪能啊,有章大人在,谁能砍小的脑袋。”
章承阅大声笑了起来,“呵,我就最讨厌你们这些闲散王爷,仗着几十年前那点功绩,享受着荣华富贵,还一个个目中无人、耀武扬威。”
纳兰澈轻阖着眼睛,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凉凉道:“章承阅,我懂你在想什么,像你这种出身寒门,靠着努力一点一点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自然是嫉妒那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
但你又能如何,上天本就是不公的,只怪你没投好胎。”
“不仅没投好,现下还走了不归路,只怕是连这小小知州都保不住了。”
纳兰澈抬眸,冷傲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与身俱来的矜贵。
“本王原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更能体谅百姓苦难,原来并没有,一个人骨子里是脏的,那就是脏的。”
章承阅脸色涨的通红,被纳兰澈语气里的嘲讽刺激到。
“你,现在王爷你是阶下囚,倒还敢这般硬气!还是少说点话,省着你的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