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下口真狠啊。”南棠轻叹,哪怕时隔这么久,她依旧能从那断口处看出当初这人的决绝。
沈知渝想撇开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重新撕裂的伤口有多可怖,但……或许是从日复一日的梦魇起,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面对南棠时,这具身体几乎做不到反抗。
南棠的手依旧紧紧捏着他的下巴,少年身体微寒,不是鬼族那种满是力量的冰冷,而是一种虚弱到极致的寒凉,
南棠后知后觉发现,这人每分每秒都在死亡。
“......疼不疼?”好半晌,南棠轻声问了一句。
沈知渝的瞳孔猛地一颤,他怔怔的看着南棠,好一会,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南棠轻轻皱了皱眉,这场面有些眼熟,南棠第一次见沈知渝时也是这样的一滴眼泪。只是他如今比那时更破碎,棱角也更尖利。
南棠不知道这两种气质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脆弱泥泞却又旖旎瑰丽,他歇斯底里疯长,从生至死没有一刻温良。
纵使被仇人吞吃入腹,他也会拼着头破血流换个肠穿肚烂。
你有时分不清,那残破的身体是在谋划还是正在腐毁。
南棠松了手,她后退半步重新看向面前人:“修坟点香立祠堂,除此之外,还要我做些什么?”
沈知渝慢慢撑起身子,他只穿了一件素色的寝衣,空空荡荡挂在身上,露出了纤细的锁骨。
他一步一步走向桌边,颤抖着手去拿纸笔,可桌上不是素宣,而是一叠黄表。
南棠的眉头皱了皱,不知府上哪个奇人给他寻了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