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在那边沉默了一瞬,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不知道,但那片刻的沉默。
让后座越发的寂静,在这寂静中,时知幸不知怎的,有种被毒蛇缠绕的错觉,恐惧油然而上。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时宇点头:“恩。”
时知幸听到这话,猛的抬头,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嗓子眼黏成一团,发出嚯嚯嚯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叫看她自己的造化?
那是萧清雨啊,是她和时宇的妈妈,是时安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妻子。
他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她的生死,好似那只是一件等价代换的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时宇斜睨了一眼时知幸:“爸。”
时安清咳了两声,时知幸死死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要和时宇时安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知幸。”
时知幸还在脑子里天人交战,陡然听到了听筒里的声音,茫然的恩了一声。
“今天是你和何家小公子的订婚宴,你哥现在带你过去,下个月结婚,你准备准备。”
从脚底升起凉意,时知幸像是被钉死在座位上,死死的,挣扎不开,挣脱不了:“爸,何家那个……他……他……”
时安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怎么了?”
时知幸想说那不是个好人,他酗酒打人,男女关系混乱,花边新闻多得数不胜数,甚至还传出他吸.毒的流言。
她不想嫁,不能嫁,嫁了她的一辈子就毁了啊。
时知幸抬头,对上了时宇的眼睛,时宇一脸的漠然,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像是一汪死水。
看着时知幸的样子,像是在看待价而沽的商品卖了个好价钱,像是滞销的商品终于有了人买。
而价钱刚好是他需要的,仅此而已。
时宇时安不知道么?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不和何家联姻,时家就得退出绿朝,他花了多少年的时间,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在绿朝站稳脚步。
何家是时家现在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了。
只要献上一个时知幸就够了。
时知幸挣扎出一点点勇气,去抓时宇的袖子,用着小时候经常用的动作,说着小时候经常说的撒娇的话:“哥,何家……”
时宇垂眸看着时知幸的指尖,白皙细嫩,指尖透着一点点粉,指甲盖上是时宇完全看不懂的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