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目标定得高高的

陶眠回忆起那些被元日折磨的花花草草,就要心痛。

“后来他又长了一两岁,才慢慢懂得,为什么荣姨总是躲在屋子里,叫她出去玩也不出。”

陶眠蹲下来,换了把更小的铲子,把树根附近浇水浇硬了的土块捣碎。

“人还真是奇怪。他不懂事的时候,我想着,他要是快些明白事理就好。他懂事了,我又想,是不是对他管教太多,让他早早地褪去稚气,平白比其他的孩子少了许多自在的日子。”

蔡伯闻言,也是感喟良多。

“人和人相处,本就是不易的。我对我的晚辈说,不要轻易去走这条路。

他们误以为我怕后来居上,却不想,我已是如履薄冰。该如何从这条路上平安退出来,是我唯一忧愁的事。

而今我想,彼时我人在歧途,又哪里有资格,为他人指点。说到底,是倚老卖老罢了。”

蔡伯想起了些许往事,唏嘘不已。

陶眠用手把不小心溅到外面的土拢了拢。

“年岁未到,有些道理是很难听进去的。听了,也未必明白。”

他拍拍手中的土,站起来。

“好了,这棵树今年再休养一年,明年就会开花了。”

陶眠把水桶铲子都放到不碍事的地方,转身回到海棠树前。

他的手指轻搭在干枯的花枝之上,默默念了两句,大致是些祈愿明年开花的吉利话。

“话说,元日是不是该考完了?”

陶眠回首,蔡伯也拄着拐杖,缓慢踱步到他身后,仰起头望着那细瘦海棠。

春日的光落在他眼中,鹤发银丝,蒙蒙地染了一层碎金色。

“是该考完了。不如我们备些酒菜来迎他?”

“那当然好,”陶眠莞尔,“元日这回考得不错。”

“噢?这又是小陶的未卜先知么?”

“我预感很灵验的,蔡伯您就瞧着看吧。”

元日这回发挥得确实不错,拿到了府案首,也就是府试第一名的成绩。

这样他便直接成了秀才,无须参加接下来的院试。

元日无亲无依,为他庆贺的,也就是蔡伯,还有陶眠荣筝师徒二人。

那日他们在宅子的院子中央摆了酒席,对酒当歌,四人共飨。元日自个儿高兴,另外三人比他兴致更足。连蔡伯都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