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但苏谨却完全没这个觉悟。
他承认自己就是个小市民心态,没有啥野心。
许是前世当多了社畜,天天被迫卷来卷去,他有些累了。
今生理想的生活,就是海边一小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老婆孩子热炕头。
争来争去又如何?
百年之后还不是一捧黄土?
与其将宝贵的年华,浪费在耍心眼与人争斗上,莫不如不负韶华。
苏谨渐渐走神,心思已经飘向未来的某一天,他向往的那处桃源。
任亨泰年纪本就不轻,一路颠簸回来,心情放松之后又喝了那么多酒,有些昏昏沉沉的。
“苏大人,老夫不胜酒力,想要歇着了...”
苏谨这才回过神,挥挥手招来近侍:“侍候任大人回屋歇息。”
说完自己也站起身来,斜睨了一眼放浪形骸的严震,懒得再瞧他,走出屋外。
吹着微凉的晚风,苏谨招来苏根生:
“给我准备个奏疏,弹劾严震酒后不端,当众调戏本官侍女,具体怎么写,你看着办。”
苏根生探出半个脑袋瞅了一眼屋内,嘿嘿一笑:“二叔你真坏,不过我喜欢。”
一夜无话。
翌日。
虽然任亨泰很想在泉州多逗留几日,瞧一瞧苏谨治下的风土人情。
但皇命难违,一行人必须一早启程。
苏谨送到泉州城外十余里,才与任亨泰依依惜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苏大人请回吧,来日回京老夫必扫榻相迎。”
“下官一定去拜访老大人。”
送走使者团,苏谨刚刚回到衙门,就收到老朱加急的旨意。
“开市舶司?”
苏根生奇怪:“市舶司一事,朝中不是一直争议不断吗?怎么忽然又要开了?”
将旨意收好,苏谨沉吟许久,才叹了口气:
“老朱怕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你没发现从今年开始,他的很多旨意都是强压下来的吗?”
“陛下这是...”
苏谨点点头:“老朱这是想在他临走之前,打造一个万年基业的大明王朝啊。”
“这不是好事吗?”
苏谨苦笑:“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年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