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层搜查完整座遗世塔后,柳应晨呆愣地坐在一层门口外,平日里精明能干的总捕头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遭遇迷茫。
每一层都被他带着人翻遍了,但是不仅找不到任何通往自行梯井道的通路,塔内也找不到任何通向遗世塔外的暗道。
“总捕,总捕。”一名官差从正厅里快步走出,他的手中拿着一块长相酷似铜镜的圆盘法宝,“澄照镜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哦?怎么样?”柳应晨连忙拍拍身上的劲装官服,站起身来。
那名官差有些垂头丧气地摇头,“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从昨天一整天到现在,整个遗世塔,包括第一层到第三十层,没有任何人在塔内使用过术法或法宝。”
众所周知,术法也好法宝也罢,本质上都是调动灵力的手段。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法宝和术法在使用过后,也会因为灵力的调动,从而在原地留下特别的痕迹,所谓的澄照镜,便是一种能够检测这种痕迹的法宝。此宝一般为东西陆的大国官府所用,用以辅助侦破涉及修士的各类案件。质量上乘的澄照镜,哪怕是宗师境的高手,也无法骗过它的眼睛。
得知州衙的澄照镜也无法检测出塔内有使用过术法宝物的痕迹后,柳应晨的嘴都不禁歪了一下,他心中很多关于凶手作案手法的猜测现在又被推翻了。
众所周知,当凶手是修士时,凶手的作案手法便有着更多的可能,咒术杀人、法宝杀人、结界杀人……诸多手法不一而足,而这些都是寻常犯人无法做到的。
柳应晨曾经猜测,凶犯是否使用了某种空间类法宝,将孟田济拖入了某处异空间中致使其坠亡,然后再将受害人的尸身搬回,伪造成死于所谓天罚的假象;又或者凶手使用了某种闻所未闻的奇怪咒术,使孟田济的死状与高空坠亡相吻合。但是现在连澄照镜都检查不出任何术法宝物留下的痕迹,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此案中不存在任何超凡力量的干预。
“总捕阁下!”
就在柳应晨心烦意乱之时,一个官差火急火燎地跑到遗世塔正门外,看到柳应晨后,他快步来到总捕头的面前,抱了抱拳,低声道:“总捕,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
“殿下……”柳应晨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在哪?”
“在道场外面,米学士和青云宗的人都在。”
“速速带我过去。”
就这样,在手下官差的引导下,柳应晨来到了道场外一处用于临时歇脚的木亭中,所有负责本次遗世塔祭典的要员们,此时已经尽数在此等候,除此之外,坐在大魏太子身边的还有一位有些陌生的面孔,不过身为岭南州本地人的柳应晨仔细辨认后,还是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居然是身体近来有恙的司徒家家主——司徒兴!
不过此时的司徒兴,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豪族之主的贵气和风度,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竟然有些恍惚,整个人的面色也苍白的可怕,他时不时地还会提起衣袖,抹去额头上涔涔溢出的汗珠。
等候在亭中的朝廷与宗门的要员们此时也是神色各异,有的人脸上阴晴不定;有的人长吁短叹、如丧考妣;也有极少数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是有意无意地与魏国太子保持了一段距离,好似看戏的局外人一般想要看看这位太子殿下如何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唯独坐在最中间的大魏太子萧承和,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既无惧色,亦无愤怒和忧急,实在让人摸不透他此时心中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