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鹰表达了他的谢意之后,又转向此刻跪在地上的、眼睛已经肿得发紫的仲波。燕双鹰叹了口气,将仲波扶起来,让那位女侠客和她的兄弟们一起出庄去说话。
燕双鹰以最低规格的待遇接待了余悸和仲波以及那些女侠客们,狮轿摇曳,她们只能站在一旁。
“正如余掌柜所说,我燕双鹰如今刚刚五十二岁,还未度过五年的风风雨雨。我不想如此碌碌无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于令兄的离世,我并不感到特别的悲哀,但还请各位兄台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燕双鹰的态度极为谦卑,甚至到了有些卑微的地步。那些女侠客们无法再说什么,而余悸也在旁边不停地劝慰仲波。最终,仲波的众多兄台们停止了窃窃私语。
“这不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年代,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怎么能和燕双鹰这样的小富贵侠客相比,我们只能认了!”
仲波无奈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脖颈上的青筋凸起,显得颇为不甘心,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燕双鹰小侠客,我们认了。你们觉得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相信即便我们告到官府,燕双鹰小侠客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看到这句话,燕双鹰和其他侠客们都如释重负,那位女侠开始让仲波等侠客提出条件。
仲波等侠客列举了一系列的要求,其他侠客看起来并不心动,但燕双鹰却没有轻易接受。然而,在提到最后一条时,燕双鹰的眉头微微皱起。那位女侠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燕双鹰披麻戴孝,亲自给她的三兄的灵位磕头,以此表示赎罪。
“三兄,你千万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们,你活着的时候,弟弟们还能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但你走了,我们一定会为你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这场葬礼竟然就在边云州的中心广场举行,围观的侠客数不胜数。按照古代的习俗,对于逝者,讲究入土为安,即使没有设宴的习惯,但也至少要邀请一些熟悉的侠客,再加上一些配乐的祭奠司仪才成体统。但这场葬礼似乎有些不同。
仲波和其他女侠的兄弟们直接将棺材抬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唯恐边云州的侠客们不知道。他们对着棺材大声哭嚎,悲痛欲绝,仿佛要将心中的哀伤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围观的侠客们听到这一切,无不感到心酸,纷纷不忍地转过头去,但也有一些侠客认为仲波和那些女侠的兄弟们的举动未免太过夸张,因为这件事已经闹得边云州的侠客们无人不晓。
“燕双鹰,他们这些家伙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下去拜祭她的三兄吧。”声音从仲波和那些女侠的兄弟们那里传了过来。
站在外围的燕双鹰知道该是时候步入场中,那位女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在她眼眸的最深处,原本的怒色逐渐变得平淡。而狮则紧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无法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到她的真实心情。那位女侠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燕双鹰并非她的弟弟,但仲波等侠客却要求燕双鹰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那副棺材磕头赔罪,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感到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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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燕双鹰即将迈步走向棺材时,一群侠客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燕双鹰兄,说实话,仲波他们这次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她甚至没有机会听闻此事,但话又说回来,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吃了亏。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做出疯狂的举动,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好啊!”
说话的侠客不是旁人,正是余悸,此刻他看向燕双鹰的眼神中充满了遗憾,似乎真的为燕双鹰感到惋惜。而在余悸的上方,站着那位女侠的孙子余绶。
余绶看起来并不像其他那些混混,燕双鹰遇到了这样的小事,他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而且并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态度。此时,燕双鹰也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位女侠。
“感谢余掌柜这次仗义相救,如果没有你,我燕双鹰恐怕已经身陷囹圄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应当做的……”
听着余悸此刻似乎还意犹未尽,燕双鹰拱手对他说道:“余掌柜,他们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燕双鹰当然懂得感恩。他们也看到了,现在我的寒夜茶楼已经关门,我在边云州的名声已经彻底扫地,没有脸面再继续经营。从今往后,还望他们能将寒夜茶楼所有的产业,全部盘点清楚!”
“放弃寒夜茶楼怎么可以?这可是燕双鹰兄毕生的心血啊!”余悸低下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然而燕双鹰只是默默无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地转身离去。
仲波的兄弟们看到燕双鹰终于走过,那位女侠的眼神中很快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仲波直接起身,指着燕双鹰,疯狂而尖锐地说道:“燕双鹰,他们昨夜为何不告诉你?他们要求你披麻戴孝去祭拜她的三兄,现在你应该继续穿着灰色的丧服!”
此时,那些灰色的丧服正握在狮的手中,燕双鹰听了仲波的话,满怀歉意地说道:“我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害了他们的三兄,我之前所说的承诺仍然有效,我一定会为他们三兄披麻戴孝,磕头赔罪。但在此之前,我想在农地的棺材前默默地祈祷一番,这是我的请求,请务必答应。”
“哼,燕双鹰,他们心里最清楚,草菅人命,罪不可恕,天理难容。今天,我们一定要让你将这些赔罪之事做到位,否则我们边云州的侠客们都不会放过你,这可是底线!”
此言一出,立即就有周围的侠客纷纷附和,不过附和的侠客只是少数。
燕双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到棺材旁边,重重地敲打着棺木,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