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上马招揽慌乱的部下集合,又控制好焦躁的战马对聚集而来的人们呼吁:“有一群野蛮人杀过来了,敌人不是魔鬼,他们很可能是图尔伯爵的兵马。一旦他们通过诺根泰,凡是见到的村庄都要焚烧殆尽,你们瞧,那些浓烟都是他们纵火的结果。
我们没有时间把桥梁破坏,即便如此,以我们一百多位战士也不能让恶魔们过桥,想想我们的家人、想想我们的信仰。哪怕仅仅是为了我们的家人,也不能让他们过去!”
军民慌乱的情绪被一番慷慨陈词安抚,大家互相看看都觉得百夫长的说法很对。
所谓坏事传千里,图尔军队在过去两年的暴行被传得神乎其神。
毕竟那些家伙多是高卢人,与苏瓦松这边广大的法兰克族裔居民却有不同,曾经就是法兰克人征服了整个高卢,两族之间素有仇怨那么高卢人趁机杀戮无度完全合理。
仅靠一百多号士兵如何守卫好诺根泰市镇呢?
百夫长昆汀还没有狂到认为仅靠自己的这点兵马,就能迅速在诺根泰布置固若金汤的防线。
他再紧急告知大家自己的作战方案,所谓士兵、武装村民全体聚集起来,大家就在桥梁布防。
布防方案要围绕着河心的橄榄岛来做,大家需要立刻组织手头的东西扔到桥上做障碍物,尤其是市镇里的运牧草用的木车直接横停在桥板上。
士兵带上剑与矛依托这些攻势布防,如果敌军想要过桥,他们纵使兵力再多也只能频繁派出小部队上桥迎战,那么敌兵的优势就能被大大化解。届时大家只要拼命奋战就能迟滞他们的进攻。
百夫长昆汀并不指望一条防线就能阻挠攻势。
古代的罗马人之所以把路修到这里,就是因为橄榄岛的存在。该河心岛将已经较为宽阔的塞纳河的河道分成两条小河道,这就为建设桥梁省去了很多建筑成本。
该地的塞纳河桥分成两部分,为此昆汀打算布置两道防线,以守护南桥与北桥。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认为自己能真的组织敌军过河,战士们也一定是这样想的。胜利的关键根部不在于一百多号兄弟,当务之急其实是派出骑马讯使向后方报信,只要伯爵大人带着精锐部队杀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因为圣康坦-苏瓦松伯爵已经行动起来,军队向领地南部集结,随时都能应对从南部袭来的任何敌军。在见识到罗斯联军恐怖的战斗力之前,伯爵裴平当然觉得自己占据着优势,他的部下也都信任自己的伯爵。
裴平的假想敌就是图尔伯爵罗贝尔,所谓一旦奥尔良战败,图尔军长驱直入就要试图渡过塞纳河。在今年,裴平就开始调兵遣将,他已经尽可能快速增兵,奈何自己的领地庞大而分散,军队集结仍显得磨磨唧唧。
如今裴平终于集结出一支劲旅,至少其中的精锐战士、民兵都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不说能否走出伯国远征,大家对保卫家园还是很有信心。
于是当烟尘越来越近,一组骑兵就向着后方狂奔。
诺根泰剩下的守军在百夫长的带领下突击开始布防,之前的松懈一扫而空,现在木车、箱子,乃至只是砍倒的树干,战士们喊着号子将诸多沉重之物堆砌到桥上。骑兵作战似乎变得多余,百夫长勒令披甲骑兵以下马重步兵的姿态作战,他们手里的长款骑矛要依托人工路障做防守。
民兵中的猎户也被集合起来,他们人数虽然很少、木弓品质一般,必要时进行骚扰也极为重要。
鉴于橄榄岛上还有罗马哨所遗址,一批战士突击攀上废墟取来一些碎石,再突击制作投石索与投石棍,尽可能增强防御。
他们这边加紧忙碌,突然就看到一小撮装扮异样的骑兵杀了过来。
双方四目相对,在彼此愣了一阵子后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们是敌人!
罗斯军的斥候看到了桥梁,看到了一群布置防御工事的士兵。
斥候骑兵还狐疑居然还有其他军队懂得布置防御工事,随着他们看到此地飘扬着一面旗帜,第一时间就定义他们是敌人。
百夫长奉伯爵命令,将一面纹章高高挂起证明自己的身份,它的左右缝合着蓝色布带,中间部分是大面积黄色布带,核心则是缝合画风抽象的红色狮子。蓝色象征着西地中海与亚德里亚海,黄色代表着旧伦巴第,其中的红色狮子代表着统治者家族的身份。
纹章就是意大利小王国的权势象征,裴平被剥夺了王国继承权,却被许可保留该纹章,它也就成了圣康坦-苏瓦松伯爵家族的纹章。
高高挂起的纹章完全可以称之为旗帜,罗斯斥候一眼看出旗帜上的狮子,也就断定对方效忠“罗马皇帝”洛泰尔。再加上他们在积极布防,不是敌人又是什么呢?
斥候骑兵震惊于罗斯军行动暴露不说,敌军居然开始了备战,他们一溜烟撤回去,此举也令百夫长昆汀头皮发麻。
昆汀也没见过图尔伯国的骑兵,既然那一小撮骑兵打个照面就撒腿就跑,估计就是回去向敌军主力报信。
“可恶,来得太快了!”昆汀激愤中握拳,他急忙号召部下:“兄弟们快点做事,我们马上要和他们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