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荣誉担保,声称那个霍里克已经背叛了王国,一切可能又回到了三十年前。
这番描述惊得子爵不寒而栗,虽然有些事因为记载的确实成了传说,但一些还健在的住在石勒苏益格的老头子,年轻之际也是追随查理曼大帝远征丹麦的一员,过往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老糊涂到忘却。子爵的爷爷在当年的战争中有功,被册封男爵镇守被夺下的石勒苏益格城,到其父亲继承爵位因戍边有功又加封子爵。
“难道丹麦人会向我们进攻?不至于吧!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恶果?王国会震怒。”子爵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毕竟倘若有战争,自己所在之地必是战争焦灼。
本来以埃斯基尔的身份是不应该关注世俗的,哪怕是生死关头的战争他也不该干涉。
然而丹麦新王霍里克以武力威逼把自己逼退,又以杀戮对待海泽比的民众。他们居然敢对修道院下手,这就是最直接的战争举动!
霍里克并未向法兰克宣战,甚至还有一封书信需要自己转交给路德维希王子。
埃斯基尔自然不会告知子爵亨利这件事,他着重强调一点:“任何时候都要保护民众,就像摩西用一生守护他的子民。这,是你作为领主必须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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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衣着朴素信仰坚定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亲自教诲自己,亨利感动得潸然泪下。
对于埃斯基尔要继续南下去汉堡这件事,亨利子爵也愿意派出几名骑士做一路的扈从。埃斯基尔好言谢绝,因为这里已经是安全区,虽说南下之路也与荒芜为伴,终究这里已经是安全的了。危险的野兽?熊和狼早就被猎人杀得干净,要不然罗斯人的皮革怎么会被海泽比的商人趋之若鹜?事实上埃斯基尔也注意到了,许多子爵麾下的士兵都拥有了明显松鼠皮打造的衣物,其产地定然是罗斯。
他更不必担心盗匪,即便是野蛮的家伙也不敢对教士动手。埃斯基尔还未曾听说过有教士被匪徒杀害,再以其个人经验,多少年来自己可谓“独行侠”,大多数时间一个随从也不带,靠着一双脚游历北方传播信仰,而今是上了年纪才需要随从帮衬。
他们在石勒苏益格休整了三次,大部分年轻的教士们很遗憾不能和老师继续南下,又羡慕被选中的人有目睹汉堡主教的机会。
这三天的时间里教士们吃得伙食除了黑面包就是净水,并佐以一些乳酪和胡萝卜。
如此餐饮可谓清淡,何况黑面包在热量方面大大逊色于小麦面包。
现在的生活真得令蓝狐无语,他只能自我安慰一个“当年父亲也是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下挺了过去”。蓝狐不仅老消耗体力,每天饮食又是清淡无油水,更糟糕的是他获悉但凡在法兰克逗留一日,伙食就是这样的一成不变。
这是为什么?这就是规定!
此乃罗马教宗百年前的规定,所谓只有作风朴素节俭的人,内心就没有杂七杂八的欲望,心灵因而纯洁,这样灵魂就会进入天堂。
相比之下,这些教士也难以想象蓝狐之前过的日子。蓝狐可以肆意挥霍钱财,可以和很多女人保持不正当亲密关系,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啃肉。如此生活方式和教士的“苦行僧模式”截然相反。
蓝狐在忍耐,这种忍耐堪称折磨。
更恶劣的是,在可见的未来自己还要继续忍受着这种折磨。
一头肥壮的熊会被折磨成干瘦的蠢货!他觉得自己已经消瘦了不少,继续这样的生活状态,怕是不出两个月,自己就与那些小教士一样成了干瘦的存在。
“我若是瘦弱下来回到罗斯,父亲还能认识我吗?兄弟和妻妾还能认识我吗?王公……还能接受成了瘦子的我?!”
像海豹一样胖墩墩的形象是家族特色,所谓战士的大胡子和肌肉是战力象征,商人肥胖体态就胜过一百枚琥珀挂在身上,更能彰显商人的财力,从而促进交易的谈妥。
酸不拉几的黑面包只能勉强啃,略带甜味又交织苦涩的黄根胡萝卜就硬啃。略有臭味的奶酪成了蓝狐唯一可享用的珍馐,偏偏这东西还几位匮乏。
他这一生第一次品尝到贫穷的滋味,殊不知石勒苏益格子爵亨利就只能给即将南下的埃斯基尔一行提供这样的伙食。
子爵主观上还是想要给高贵的埃斯基尔和其随从多准备些美味,奈何他实在拿不出什么宝贝。
子爵和扈从,还有村社居住的骑士们,大家平日里就食黑面包度日,只有节日才吃小麦面包。人吃黑面包,少量的马匹食燕麦。
这里已经是法兰克的地界,在饮食文化上的确与丹麦或是更北方的世界有区别。本地人无论贫贱主食就是黑麦,城市附近的田地也几乎只种黑麦。
此乃一个最优解,本地依旧寒冷,小麦生长乏力但黑麦燕麦涨势一直稳定,只是黑麦更适合制作面包,酸爽的口感仔细咀嚼还有甘甜后味,寡淡的生活需要这种调剂。但是燕麦,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