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露默然阅毕,心中长叹一声,沈崇彦并未在这封信中诉苦乞怜,打感情牌叫宁儿心软。
只是零零总总,详尽交待了近日侯府内外诸事,及至信末,方转出一笔:
“府中新居落成,建于东南角,三进两跨,上房五间,院中玉兰海棠,花枝正茂,另有数株枇杷,已累然枝头,可惜无人得赏……卿若不弃,或可携伴小住。”
如露放下信匣,为难地看着宁儿,低声道:“不知姑娘以为如何?姑娘若定了主意,不论去何处,还请允奴婢随侍左右。”
宁儿略有些诧异,她将脑袋枕在春草肩上,怅然道:“我初入侯府时,侯爷曾说替我看好了一处院子,待修葺毕,便叫我从松寿堂里搬过去……”
说着她摇了摇头:“现想来也不过眨眼的功夫,谁能知道,却生了这么多事。”
春草垂下头,犹豫着说:“我说一句话,姑娘别恼。其实,侯爷,侯爷他一直,很关心您……”
宁儿笑了笑:“我明白的。”
只是,只是……她心里,终究还放不下。
“罢了,许多事还没清定,”她仰躺在迎枕上,拿帕子盖住了眼睛,轻声道,“如露,替我拟信回去。就说多谢他的好意,只是他尚病着,我也身子不好,两个病人凑到一处,到底谁该照顾谁呢?”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还请沈侯善自珍重,养好了身子,不愁没有相见的时候……”
------
过了这一日,天气便一天暖似一天,如此过了月余,无云的午后便有了几分溽热的暑气。
梁柊笑眯眯地收起脉枕:“这方子姑娘再吃过三日,便可以换一剂药方。”
春草的眼睛一亮:“大夫是说,我们姑娘好了?”
梁柊得意地捋了捋须,又摇头道:“非也非也。姑娘此前急症已去,但先天的寒弱之症,仍需长久调理,切不可以为好了,便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