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摆了摆手:“底下那些人,能问出个什么一二?恐怕在陛下跟前,连句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她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平日里那张慈祥平和的脸上立刻显露出主人冷峻的威仪。

她叹道:“我老了,皇帝又一日长过一日。外头不知道的,还当我这太后在宫中如何享尽清福,殊不知如今这做娘亲的,便想见自己儿子一面也难。”

这一句话压下来,殿内所有的宫女内侍都齐刷刷跪下了。

乐竹不敢议论皇帝,只得跪劝道:“娘娘说得哪里话?满宫里谁不知道,咱们陛下乃是至孝之人。任什么海陆奇珍,凡有好的,宁可自己不用,也先孝敬慈庆宫。论精致,便是玉宸殿、乾明宫,也不及娘娘宫中。但凡您说一句什么,陛下哪有不照做的?只是太后体谅陛下操劳国事,不肯轻易开口罢了。”

太后闻言笑了笑:“你们就会说这些话来哄我。皇帝的性子,旁人不知,难道我还不清楚?”

她沉吟片刻:“罢了,去寻个皇帝跟前得用的宫女过来,我随便问两句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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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承国寺中,被太后惦记着的皇帝,正鼓励地看着身后的少女:“别怕,过去就是。”

宁儿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那位松形鹤骨、高逸出尘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恭敬行了一礼:“小女拜见方丈大师。”

法净清瘦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亦合掌道:“小施主,不必多礼。”说罢,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在蒲团上坐下。

宁儿扭头看了楚寰一眼,见他含笑点了点头,方定心坐到了法净跟前。

法净细细端详着宁儿的眉眼,从隔屉中取出一个金漆黑底的圆盘,又道:“请小施主伸出左手,掌心朝上。”

宁儿依言照做,那圆盘看上去像是瓷器所制,冰凉凉的,可手搁上去,那触感依旧像石头,可手心却隐隐传来一股暖意。

法净见她好奇,便主动解释道:“这是南罗国进贡的暖玉,颇为罕见,色如青石,触手即温,有净心安神之效。有它相助,则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