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尧点头,亦耳语道:“火队确实说,火场并无人为的痕迹,应是意外无疑。”

朱老夫人面上的疑云更浓,她狐疑道:“如此说,竟是不小心走了水。”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隐晦问:“那小佛堂里的人呢?”

沈崇尧面色一僵,他四下一看,见除岫玉外,其余诸人均坐得颇远,这才低声道:“老太太,当着兵马司的面,儿子半句没敢提。只是我亲眼看着火队众人细细耙梳了火场,小佛堂内外诸室,实实在在,一个人影也没见!”

朱老夫人满面寒霜:“真是怪事不成?佛堂上着锁,外头有守着人,难道叫她长翅膀飞出去了?”

“依我看,说不定那火就是那老妇放的,好浑水摸鱼,趁乱逃出去。”

沈崇尧道:“只是守门的婆子至今昏迷未醒,便是想查一时也问不出个所以。”

朱老夫人看着二儿子:“你做得很好,这是侯府的私务,确实不宜宣扬得人尽皆知。这消息且先瞒着,暂别叫你兄嫂知道。”

沈崇尧忙应下,心中却想,兵马司来人,根本就是萧定递来的消息,老夫人想藏着捂着,可这事恐怕早已上达天听。

一头是亲孝,一头是忠君,沈崇尧夹在中间,只能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岫玉端上一盅青瓷,低眉道:“二老爷辛苦,尝一点茶罢。”

沈崇尧揭开茶盏,顿时香气扑鼻,不由道:“好甜香,是加了玫瑰露?”

岫玉笑道:“二老爷果然雅致人,是添了木樨玫瑰的雀舌芽茶,晚间用亦不伤神。”

沈崇尧轻呷一口,只觉头脑为之一轻,他环顾四周,只觉得堂中似乎少了好些人。他瞧着老夫人神色疲倦,劝道:“时辰不早,母亲累了一天,何不早些休息?左右这会儿火已灭了,这样苦熬岂不坏了身子?”

朱老夫人神色略略松动,便见座下一名粉裳女子亭亭站了起来,朝朱老夫人福道:“老太太,妾想去探望一眼侯爷,还望老夫人允准。”

正是宋姨娘。

沈崇尧听得侯爷二字,心中便一跳,想起今日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事,且还瞒着老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