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阳子经过李天涯身边时,对着他一笑,微微点点头。
这女道人一袭雪白道袍,胸前绣了一朵酒红色的梅花,额头高洁,飘然出尘,就如一只优雅的白鹤。
那怪和尚正是天禅宗的大癫和尚,却见大癫和尚脸色凝重,毫无方才的散漫游戏之态。
大癫和尚怪声道:“原来是你,我与你有何仇?一路阴魂不散捉弄我?”
昙阳子笑道:“能认出我来,也算你有几分本领,我这人恩怨分明,如果不是你无礼在先,我自不会无缘无故消遣你这死和尚的。”
原来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大癫和尚与平常出家人不同,荤素不忌,更喜酒肉,这次他自终南山先入金陵,到了南京入住一家客栈,大吃大喝到半夜三更,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裤子不见了,开始他也不以为意,以为碰到了小毛贼。可是从此后几天怪事不断,食物有时被偷偷换成死鱼烂虾,有一次还差点喝了尿,这下气得他把店小二打成了猪头。
这下他知道有人在整他,几次怒声喝骂,可人家根本就不理他,大癫和尚知道碰到了高人,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
“你这女娃说啥子疯话,我今日才头一次看到你这种牛鼻子,怎么就冲撞你啦?似你这等模样的女娃儿……俺肯定不会忘记。”大癫和尚牛眼翻得大大的。
昙阳子依然轻声细语:“那天晚上,明月初起,我在客栈房中入定,方到紧要处,正要进人妙境……”她脸若皎月,肤白如玉,若有所思,述说当时的情景。“可就在这当儿,就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莽和尚,突地拍桌大吼大叫,要喝什么臭酒,你这一叫不要紧,却把我才自定境中惊醒过来,我不找你算账?”
众人这才听得明白,李天涯暗暗好笑,这昙阳子睚眦必报,就为大癫和尚的一次无心之举,居然不依不饶的找他霉气。
大癫和尚闻言怪眼乱翻,回想几次受她捉弄的闷气,怒喝一声,手上黄色布袋向昙阳子罩去,顿时风声猎猎,袋口隐约有黑气透出,风沙卷起。
围观众人眼看打起来了,纷纷后退。有几个怕事的,转头就跑。
昙阳子轻轻的避过,笑道:“哎呀呀,就这么粗鲁吗?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不要惊扰不相干的,且住,过两天就是大会之期,到时再试过不迟。”
大癫和尚一听,惊疑不定顿住手,道:“你这女娃儿也晓得此事?是哪个门派的?”
昙阳子悠然道:“贫道风月谷昙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