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思被打断,有掌心布满厚茧的手掀开车帘,马夫吴过那张平凡普通的脸出现在吴芃恩的眼前:“老爷,要不要下车活动活动?”
吴过的提醒让吴芃恩意识到久坐颠簸导致的腰背酸痛,但他还是拒绝了吴过的提议:“还是抓紧时间回京吧。”
吴过却并没退下,反而上了马车坐下。车厢很窄小,即便是吴芃恩与吴过两人的身形均很瘦削,但这逼仄的空间还是让两人紧紧的挤在一块。吴芃恩却对这个老仆的动作无任何讶异训斥,反而尽量靠边坐了坐给吴过尽可能多的腾出点位置。
“这边是条岔路口。”吴过双眼有些呆滞,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往南那条,可以去孟连山。”
吴芃恩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吴过又开口道:“十六年了,不过去看看吗?”
吴芃恩不答,只是叹了口气,躬身下车说道:“下车活动活动吧。”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如斯逝过三十六载,昔日的寒门状元,今日的辅国重臣,吴芃恩听过各种各样对他的夸赞:容若潘安,掷果盈车,惊才绝艳,独步诗文,国之栋梁。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宦海浮沉十余年的吴太傅的心,很小。
小到只想塞下二三人,小到只想爱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