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下午,对于战果曹操有些懊悔,若是骑兵早半个时辰过河袁谭准跑不掉,不过嘛,事情哪有尽善尽美,这一战曹操几乎没有亲手指挥,将领们的临战表现可圈可点。
当前地形不适合打歼灭战,河北底子太厚一两场胜利改变不了形势,接下来的目标是邺城袁尚,先设立营寨休息几天,小部队配合骑兵打扫战场就够了。
打一次击溃战也不错,曹操下令既不抓俘虏也不杀俘虏,败兵逃的越多越好,最好逃回青州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袁谭挫败的消息。
程昱气喘吁吁跑上来:“张高二将送来敌营离间书信。”
曹操拿过扫了几眼:“郭公则无计可施,妄想行此下作之谋。”
“二位将军能主动呈现可见忠诚。”程昱点头附和,瞄了眼主公脸色接着开口:“袁尚遣高蕃南下,欲绝黄河水路骚扰我军粮道。”
“忠诚。”曹操小声嘀咕一阵忽然抬头:“什么?谁断我粮道?”
“伪魏郡太守高蕃。”
曹操吸了一口凉气,高蕃这个人很有能耐,统兵能力和威望都不在淳于琼之下。
不能天真的认为淳于琼是酒囊饭袋,历史上沮授建议的是增强乌巢守备兵力,他可没说淳于琼打仗不行。
乌巢失败的原因是内奸出卖关键情报,曹操孤注一掷突然袭击,有准备打无准备,三万打一万,不用说淳于琼,换谁都得完蛋。
退一步说,袁绍不识人,汉灵帝也能看走眼?淳于琼一样是西园校尉,当初要不是鲍信帮忙得到兖州,曹操坚持不了几年也得投靠袁绍帐下,那时候他就是淳于琼第二。
曹操来回踱步半响,扭过头盯着程昱认真询问:“中军校高蕃?魏郡太守?”
程昱莞尔一笑:“就是他,只不过调离了五校,嘿,自断臂膀。”
曹操嗯了声,思考一阵传下军令:“遣曼成应之,若船不得过,下从陆道。”说完歪头瞄向战场方向:“你与其同往。”
每年这个月份黄河都存在枯水期,水量比夏季少很多,现在眼看就要进入冬季,如果结冰的时间早一点,个别地段还会发生断流现象。
其实有点水就够走船,能用水运谁都不愿意走陆路,走陆路费时费力不说民夫也得吃饭,押运的兵力还得多一些,运十到半造成很大浪费。
话说回高蕃,即便不指挥五校军,他也是个难缠的对手,实在被骚扰烦了可以不走水路,下从陆道这句话,就是找断流的地方走陆运的意思。
李典出身兖州大族,他家算是原始合伙人,初始时期兵力比曹操还多,让他去应对就是出于稳妥考虑,再加上程昱应该能保障粮道畅通。
其实曹操心里还是不大托底,准备派遣徐晃一起对付高蕃,没等交代程昱却抢先点头称诺,刚要转身又被曹操叫住:“仲德方才说忠诚?”
程昱眨眨眼:“不若遣子孝坐镇黎阳,也免诸将相互不睦。”
“相互不睦?”
程昱低头讲话,其实眼角始终偷瞧领导脸色:“呃,韩元嗣老成持重进取不足,为大事计不如子孝。”
领导不喜欢愚蠢的属下,更讨厌卖弄聪明,人品既忠厚头脑又精明的人根本不存在,道理谁都懂,话不必讲透,让领导明白你心里明白就足够。
“遣满伯宁前往即可。”曹操扭头看向程昱还站那没走,搓搓手指有些不耐烦:“嗯,就这样吧。”
小主,
曹军撤回清水河对岸扎下营寨,没事儿的曹军都在驱赶袁谭败兵,只要不是重要人物全部撵走,还让这些溃兵宣传投降不杀。
战场内不时有小股步兵往来打扫,刘琰险些被当做败兵捉住,有命令不杀俘虏可没说不能抢劫,小兵结伙趁机发财,没有吃到好处当场赏一顿胖揍。
当时身后几个曹兵不紧不慢的追赶,威胁要狠揍一顿你个小白脸儿,曹军有抓捕妇女劳军的传统,袁谭军队可没有其他女子。
面对面很容易能猜出身份,刘琰栉风沐雨、老成练达,倒也不介意多填几个过往,大家图个爽快好聚好散也就罢了,怕就怕对方得了便宜之后杀人灭口。
慌不择路也辨不清方向,奔着前方一处郁郁葱葱满是灌木的土包绕过去,转过土包才看见脚下是片死水潭,发现也晚了。
踩上稀泥身子一歪滑进漆黑的水中,几口臭水猛灌进嘴里,刚要呼救冷不防被一双手捂住,曹军搜索一阵找不到人,聚集在水潭边骂骂咧咧。
“肯定在水里,谁下去揪出来?”
“要下你下,我不下去。”
“别看我,我也不下去,犯不上。”
刘琰盯着几道水柱落在水潭中,跟着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等了好一阵,土包周围终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无助嘴的手慢慢松开,刘琰回头看过去吓了好大一跳,对面小脸跟个猪头一样,眼眶子上一圈青紫,胖头肿脸辨认好久总算瞧出来是刘悝。
“你这是给揍了多少回啊?”
刘悝伸出五根手指,嘴角微抽强忍委屈没哭出来,第一次被抓住就给翻了个底朝天,对方嫌没什么油水抬手就是一记眼儿炮。
一路跑过来,只要给逮住就是一顿好打,总算找到这片僻静处,想着天黑再跑,刚才听到有动静,刘悝先一步下了水潭,转眼刘琰就掉进来了。
刘琰刚要张口又被捂住,原来两个曹军杀了一个回马枪又转回来了,左右扫视一圈确实没人这才当真放弃。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敢出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实在熬不住才冒险爬出去,跑到一大片灌木林子里面躲藏抓捕。
外界烟尘还没有彻底散去,刘悝呆的无聊打趣道:“刘孝阳,听闻您通易?”
“啊,哄人的玩意。”
“那可是大学问。”刘悝语气带着乞求:“给咱卜个前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