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海船队忙着在天竺西海岸的沿海城市贸易之时,江浙行省的庆元路却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在原来的历史时空本该在如今已被招安,被授予官职定海尉的方国珍,由于得到无忌的帮助实力大增后,不但迟迟不肯接受元廷的招安,而且还屡次斩杀了元廷派遣过来招安他的使者。就连无忌也想不到,因他努力扇动的小翅膀,已经开始对原本的历史时空产生了一连串多米诺骨牌式的改变了。
庆元方氏兄弟在柱子的建议下,在加固了自己根据地的根基后,又对已到了嘴边的庆元路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三番两次被打败后,元廷的中枢已经对地方的官员完全失去了信任。元廷中枢认为地方上报所谓的无力剿匪的言辞,只是他们蒙元勋贵之间争权夺利,为保持自家实力而养寇自重的借口而已,因此方氏兄弟的造反根本没有引起元廷的足够重视。
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蒙元铁骑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战力早就百不存一了,可是乐观的蒙元勋贵并不认为是他们的战力下降了,只是勋贵间为争权夺利而相互倾轧,消极怠战的结果。在他们的美梦里,只要内部能统一口径一致对外的话,蒙古铁骑的战力依旧是天下无敌的。因此元廷的中枢认为,方氏兄弟的造反行为只不过是作为封疆大吏的勋贵向中枢讨要更多权力与好处的手段而已。
此时,方氏兄弟因为得到无忌的帮助,而令他们起步时的实力就比原本历史时空的实力增强了好几倍,所以现如今他们兄弟可以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紧握住了迅速崛起的大势,实力的增长已成一日千里之势。实力暴增后,方氏兄弟的欲望也随之暴增,早就不甘心一直缩在海上,对唾手可得的庆元已经垂涎已久了。他们不但派出大量心腹完全渗透了庆元各地的城防体系,还与本地大族勾搭在一起,把控了庆元各地的基层政务。如今的庆元就像已经熟透了的果子,只要他方国珍想要摘取这枚沉甸甸的果实的话,所有的条件已经是水到渠成了,只要他伸出手去,果实自然会瓜熟蒂落。
于是方国珍决定,先把庆元路占据下来,作为他们兄弟从海上反攻元廷的跳板。目前整个庆元路的军政第一长官达鲁花赤,早早在宰相脱脱被罢时就收到了牵连,丢了官回到元大都养老了。总管大人泰不华也在两个多月前被方国珍诛杀了而新任的总管还未到位。此时庆元路的最高长官是只管民政的府尹,根本无权调动所有的人力物力抵抗方国珍麾下那些强兵悍将的进攻。
方国珍麾下八千精兵强将的前军在其弟方国瑛的带领下,只用半天的时间就兵不刃血地拿下了庆元的治所鄞县。方国瑛带着众兄弟刚从码头行军至鄞县的西城门前,守门的官军将领居然直接打开了城门把方国瑛和其麾下的兵将一并迎入城内。整个鄞县城才一千出头的守城官兵,起码超过八百的汉人士卒全都投了方国瑛,只有不到三百人的蒙古和色目官兵奋起反抗。不过,少量官军的这种螳臂当车的行为才坚持了不足两刻钟,便灰飞烟灭了。
入城后,方国瑛迅速让紧随他们之后入城的核心人马接手了城防守备的工作,而那些投降的汉人士卒则全部被打散了,编入其麾下的八千前军之中。方国瑛入城后的第二件事就是让其手下非常有限的书吏张榜安民并迅速组织人手维护城内的治安,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城池易手后引起的骚乱。
拿下鄞县后的第二天方国珍也入城了,在其入城的当天,方国珍迫不及待的就张榜广招天下英才助其治理地方。令方国珍想不到的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小小的庆元路竟然会有上千的不得志的读书人前来应征各级官吏职位。原本官声不错的原任官吏,只要其愿意继续帮助方国珍治民,大气的方国珍依然会让他们官复原职。加上这几天又有如此多人前来应征,这下方国珍完全不用愁打下的地方没有人才治理了。
有了充足的人才和兵马在手,方国珍当即下令让其兄方国璋和其弟方国瑛、方国珉各领八千人马分赴庆元路治下的象山、慈溪和定海三县,准备一举拿下整个庆元路。方国珍自己则镇守鄞县,给大军筹备粮草和补充兵源。方氏兄弟目前所需的大量粮食,根本不需要从占领区刮地三尺去筹集,只需花钱就能通过柱子购买到大量来自南洋的粮食。这种不从占领区搜刮的筹粮方式,完全不同于以往历史上的任何一次农民起义活动,大大地加快了方氏兄弟巩固庆元路的统治基础,使他们兄弟迅速就争得了庆元路的民心支持。
仓促起义,一时间方氏兄弟还没有自己的一套治民律法和章程,只能照搬元廷的原有的律法及章程。不过他们听从了柱子转达无忌的建议,严格约束军队的纪律,展现其王师形象,尽量不去抢掠民间财富,只能通过常规的税赋去征集钱粮。如果钱粮暂时难以为继,可以多收集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的罪证,再通过官府公开审判的手段,抄没其家财充为军用。不过自从方国珍贩卖了琉球的私盐后,迅速累积了大量的财富,比起原来历史时空的他财富增加了好几倍。在短时间内,他在钱粮应该还不至于短缺,从长时间看,有了民间税赋和私盐利益源源不断的支撑,只要方氏兄弟不盲目地扩充军力,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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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短短几天时间,方氏兄弟的三路大军都顺利地拿下了庆元路剩余的象山、慈溪和定海三县。至此,方氏兄弟已全面拿下了完整的庆元路。拿下庆元路后,方国珍并不着急扩张地盘,而是认真地梳理民政和大力构建军队体系,全力巩固现有的基本盘。
元廷屡次派遣使者前往招安方国珍,皆被他下令斩首了。最近元廷也失去招安方国珍的耐性,直接派孛罗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左丞,督军前往庆元路征讨方氏逆贼。孛罗帖木儿领着三万五千官军精锐,从杭州路出发,经绍兴路直扑庆元治所鄞县而来。孛罗帖木儿心知所谓的官军精锐其实吃空饷的情非常严重,三万五千精锐的实数绝对不足三万人,而且刨去老弱病残,其中的青壮绝对不足两万人,真正的百战精锐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因为被常年贪墨粮饷,冒认军功,基层士卒的士气堪忧,根本毫无战意可言。方国珍的麾下虽然也不能算是百战精锐,但是他们刚拿下庆元路全境,士气正旺,而且其麾下的队伍就像冉冉升起朝阳,活力四射,完全没有吃空饷,以老弱病残充为精锐等腐败迹象,总体战力不知要比所谓的官军精锐强上多少倍。
明知仓促出击,结果定是必败无疑,孛罗帖木儿领军行进到了绍兴路的上虞就安扎营寨与方国珍的鄞县军营遥相对峙。深谙兵事的孛罗帖木儿打算将全军整训,淘汰老弱病残,补足空饷兵额,再训练几个月,提高全军战力后再向鄞县发起进攻,或是引方国珍来攻,据硬寨与其对抗。可是腐朽不堪的元廷中枢并不给孛罗帖木儿充足的信任和时间,当他在上虞驻营一个月还没动静时,中枢的催战旨意就一封接着一封,催他迅速出兵平叛。
作为蒙元勋贵,孛罗帖木儿深知抗旨不尊的后果可是要比他领军战败的后果要严重地多了。无奈的孛罗帖木儿只能仓促领军直击鄞县,得到斥候传回来官军准备攻城的消息,方国珍一点都不紧张,根本就没从其他几县抽调兵力回防鄞县。从杀官造反开始他就深知官军的腐败和战力低下等弱点,他认为即将到来的三万五千官军精锐绝对不是他麾下一万多守城士卒的对手。
果然不出方国珍所料,官军从发起攻城战开始,就像病恹恹之人,完全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也没有。元廷的前锋军刚冲到城脚下被城墙上的各类守城器械击打几轮后,还未等到主帅的撤退命令就丢下上千的尸体仓惶溃退。瞅准战机的方国珍,当即打开城门领着步兵趁机尾随掩杀溃退的官军。本就混乱的官军在方国珍麾下精锐的掩杀下,就像被狼群撵着的羊群,按方国珍的意图倒卷向官军的中军而去。
看着汹涌而来的溃军,孛罗帖木儿麾下的中军将领只能大声呵斥溃军向两边退,所有冲击中军的溃军一律杀无赦。后方如狼一般敌军早吓破了官军前锋军士卒的胆魄,被撵得向着中军直冲过去,完全不顾中军的将领士卒的呵斥。只在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如倒卷的潮水一般的溃军就冲溃了中军的军阵,混乱官军开始演变成全军溃逃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