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云猜都能猜着俩人是回屋哄着哄着就腻乎上了,就是没寻思明白,腻乎就腻乎吧,咋还能扯上扎辫子洗头发的事儿了呢?
听完段虎的苦恼,孙巧云笑着从炕柜里翻出针线盒。
“喏,给妈把线穿针里。”她掀开小盒。
段虎瞬间拧紧眉,“妈,您这不是成心难为我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干不了这么细的活儿?”
“我这手指头粗,捻不好那线。”
孙巧云摇摇头:“原先我还做闺女的时候,最开始学绣活儿是家里请了个老太太教的,那老太太长得很高大,手指头也粗得要命,可绣出来的花样简直是栩栩如生,精细又灵动。”
“反观我,手很小,可回回一绣上就总是错针、绕线,最后急出满脑瓜汗,都绣不出个能拿得出的玩意儿。”
“那老太太就跟我说...我这叫使大劲了,不光是心里太较劲、不松快,手上也不放松。”
“后来...家里就没条件再请她嘞,妈也就没咋再绣了。”
“直到后来给你爸绣,突然我就绣好了!因为当时...我是瞅着那帕子,想着你爸呢。”
“我没寻思针,也没寻思线,就忍不住期待他瞅着的时候得是个啥反应。”
“... ...”段虎听得不但没明白,反而还越来越糊涂了。
这都啥乱七八糟的,听得脑瓜里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孙巧云耐心而轻缓的道:“虎子呀,你是太宝贝春花儿...太怕会伤着她或是让她不舒服,才会这样的。”
“你拢着她头发的时候,就是心里也较着劲、手上不敢松又不敢紧。”
“松点头发会掉,紧点你怕她会疼,再加上你根儿里跟妈一样,都是个急性子的人,就会越不成越着急,越着急越做不好,妈这么说,你能明白了不?”
段虎眉头稍微松开了些,“...好像,明白了点儿?”
孙巧云:“往后你就学妈,给春花扎头发还是洗头发的时候,就光想着她,甭想着头发。”
“你也别想着要是把她弄疼了咋整,你换个法子想,就想...该咋稀罕她,咋疼爱她。”
说完,她立马又道:“不过这事儿其实都用不着寻思,不是嘛虎子?”
“你稀罕春花早就成习惯了,已经是习惯了,咋还能紧张呐?”
“... ...嘶。”段虎耷拉着眼皮寻思了一会儿,“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嗷。”
“还真是的,那平时我给她揉腿啊,洗澡儿啊,都挺自在的啊...也没跟给她整头发似的。”
“是呢!这洗头发扎头发跟别的也没啥区别嘛,反正都是伺候我媳妇儿,伺候哪儿不是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