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干净,性子稳定,一看就是被认真教养过的。
再看自己的媳妇。
周祈心里有些古怪。
死了丈夫的女人,会越过越好不成?因为他的抚恤金?
不应该吧,那么点抚恤金,怕是很难让人像现在这样脱胎换骨。
当初这桩亲事并非他所想,所以他对自己这个媳妇的印象并不深,记忆里她总是在偷看自己,每次一回头看过去,她就立马缩起脖子像个鹌鹑一样。
而且那个女人行为粗鲁,对几个孩子总是非常冷淡,眉眼模样记不清楚,但她眼神里的怨气却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可现在,她带着一脸温柔笑意招呼着几个孩子吃饭。
气色极好,气质也绝佳,眉眼温润,杏眼如画,琼鼻檀口,头发乌黑顺亮,额前有几缕散乱的发丝,不凌乱,反倒有一种沉静的美。
周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队伍里,大家伙总是念叨文工团的那些姑娘们够美,可他现在觉得,文工团的那些人,比眼前的媳妇,气韵上要差上不少。
难不成,这是死了丈夫的好处?
要不是他记得宋想的长相,这会儿冷不丁遇到,恐怕还真不知道眼前这几位,就是自己的媳妇和娃。
这些想法在周祈的脑袋里一瞬掠过,他别开眼,看了眼中铺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我在这个中铺。”
宋念看了看他的腿,“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周祈摇了摇头,把自己随身背着的军绿色的挎包随手扔到了上面,抬手拽住床杆,单腿用力动作潇洒,一跃而上,而后平板一样的朝上一躺,眼睛一闭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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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古怪……’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念耸了耸肩不再多问,接着招呼孩子们吃饭,“快吃饭吧,我还带了汽水呢,一会儿拿给你们尝尝。”
周悦夹了一块烧鸡腿递到宋念嘴边,声音软软,“妈,你也吃,鸡腿肉可好吃了。”
“妈,牛肉好吃!”
周博文也伸长了胳膊献殷勤,“这就是酱油肉吗?”
“姐,火车上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吃,”宋想咬了一口松软的鸡蛋糕,又夹了两片牛肉,“吃完这顿,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吃得到了。”
“当然可以,”顾忌到上面的人,宋念的声音小了一些,“回头咱们自己做着试试看,说不定能琢磨出来这个味道。”
躺在中铺上的周祈耳朵动了动,动作轻微的朝旁边侧了侧身子。
火车上的盒饭,五块钱一份,和好吃根本没什么关系。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骗几个孩子说这些肉是火车上的东西?
“老大。”
宋念看了看原本很是雀跃,这会儿却非常安静的周博宇,“怎么了?想啥呢?”
自从上了火车,她就没直呼过几个孩子的名字,担心被有心之人知道太多信息,万一遇到了拐子,对几个孩子不大安全。
“妈。”
周博宇有些心不在焉,鸡蛋糕被他啃的齐整整的一条线,像是刀切过的一样。
他飞快地瞅了一眼中铺上的男人,凑到宋念跟前小声开口,“那人,跟我爸长的有一点点像,所以我有点想我爸了。”
“不过我爸比他干净,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爸长那么长的胡子。”
宋念:“……”
像周祈?
说实话,周祈的遗像摆在家里那么久,他也就仔细地看过那么一两次,虽然看的仔细,但一直都没上心,还真记不大清楚五官细节。
但刚才那个人几乎可以用神情枯槁来形容,她实在没办法跟照片里的人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