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钰缓缓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奥斯尔并不介怀,转而与他闲话家常,“陈将军,你看着虽老成持重,样子也饱经风霜,但我笃定你只是个少年人罢了,敢问陈将军如今贵庚?”
陈玄钰本不欲多言,但亦苦于多日精神紧绷,如今也想要放松放松,便简略答道,“二十岁。”
“果然年轻,”奥斯尔自言自语,“其实我虽看着也老成,但也不过十八岁,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钰哥儿看着手中绷带,缓缓道,“你看着并不老成,只有狡诈。”
一阵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奥斯尔自嘲地笑了笑,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王的儿子,自幼所学心术,也是和你们为臣所学的是不同的,若是我不狡诈,又如何能在王族中立足呢……”
陈玄钰不语,便又听见那人叹道,“说实话,身在帝王家,哪有不艰辛的,从前有我娘护着我,我还能做一个恣意妄为的贵族公子,如今却不得不要独自面对这血雨腥风了。”
钰哥儿一怔,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悲哀的身世,如此说来,自己倒当真是与这个纨绔子弟同病相怜了。
他往里瞧了瞧自己铠甲之内的里衣,这身五彩螳螂衣,是他出发前特意唤上的,仿佛只要穿着它,就能够得到某种慰藉,仿佛她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侧,从未离去。
他从军的这一年来,每每入梦,梦到的都是她的身影,梦到她在尚书房被王孙公子暗讽,梦到她的风筝挂在树上让自己帮忙去取,梦到她和嫽儿跪在母亲榻前求母亲不要离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