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弘祖情知张家厌了他,也就不再上门告帮,二十两银子生活费自然没了着落。
村塾的吴夫子,现下在镇上刘财东家里坐馆,上了年纪欲辞馆回乡养老,想起叶弘祖总没个营生,跟东家力荐他接任,一年五两银子束修,两套衣裳,算不上丰厚,也大致过得去。
叶弘祖在刘财东家学里教了几日,感觉不太合乎心意,他本意是寻个清闲差事,一边还是要温书继续科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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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家学里足足有十五六个大小孩童,日日聒噪得他头疼,也不知吴夫子怎么应付得来。
于是辞了馆回家,妻子由此对他失望,讨了一张休书归去母家。
过得一二年,家计越发精穷了。
旧年下忙田亩上收成无几,今岁开春又要预备去县城府城赶考,实在无处筹措盘缠,一横心,把最后三亩水田卖与村中富户,换了数十两银子川资。
不料,火候仍旧不到,依然落榜了。
此刻,就算是摸黑赶路,走一夜也到不了家中,倘若退回前头的镇甸,身上又无钱,真是进退两难。
“后生,赶紧上山啊,晚了可就借不到了。”山道上不知何时走来一位老媪,挎着竹篮,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沉思。
“借甚么?”叶弘祖惊讶道。
“月圆之夜大仙会,跟大仙借阴债。”老媪慢悠悠登上叶弘祖身后的上山石阶,朝上爬了几步,回过头来道:“看来你这后生是头一趟来,跟着老身就行了。”
“大仙会。”叶弘祖茫然无所知。
自从发榜,叶弘祖就失魂落魄,不知今夕何夕,今天竟然已经到了月半了。
细雨淅淅沥沥飘下来,叶弘祖向天际望去,暮色青黑,山风凛冽,似乎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在此间等待大雨来临,似乎不是个好主意,叶弘祖泱泱地挪步,神差鬼使般跟在那老媪身后,一步一阶朝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