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对聆鹓点点头,接着说:“门开到中午,也只做了两桌饭。上午来了一对儿母女,看样子和你们一样,外乡来的。她们要翻过前面的山,我劝她们别去,就是不听啊。”
三人愣住了。寒觞问他为什么。
“哎呀,您三位该不是也要去山那头的镇子吧?我看那当妈的像个江湖人,才多嘴问了两句,合着你们也是朝那儿去的?可别过去,我这生意做不好,就是那边闹的。听说那边染了瘟,要来这边的路都被封死了,现在过去,可是有去无回啊。”掌柜的面露担忧,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要是继续往北走可不方便。就连绕路过去,恐怕病也传得差不多了。现在没客人来,本地务工的年轻人也都回乡了。生意没得做,我这小店明天就打算关门啦。”
“是……什么样的病?”谢辙关心起来了。
“不知道!半个月前管的还不严,有人从那边逃过来,大家都是听他们说的。好像在得病开始,就像普通的伤寒一样,发冷、咳嗽、四肢乏力。问题是吃什么药都好不了,只会随着时间变得更严重。再往后就是发高烧、说疯话,根本没法儿下床走路。有些人会烧坏脑子,开始四处咬人,得像疯狗一样拴着。也有的人直接烧昏过去了,怎么也弄不醒。你们说吓不吓人?”
似乎有些……危言耸听?叶聆鹓看了眼脸色同自己一样沉重的友人。他们显然也对前方的情况一无所知。聆鹓感觉有点儿冷了,搓了搓双臂说:“好像……是挺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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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吓人的说法呢,只是我不太信。”掌柜的摆摆手,“也不知一开始是耗子传的还是虫子传的,反正他们说,如果让发烧的人给咬了,被咬的那个也会得病。这不是胡闹?前面的我还信,后头的就不好说咯。但山那边确实是不安全……虽然你们现在出发,下午就能到,可要是真染了病怎么办?就算没病,整个镇子都在戒严,也出不去啊……”
这时候,寒觞忽然伸出双臂,左右各自搭在两位朋友的肩上,用力一揽,对掌柜的说: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谢谢您提前告诉我们。安心吧,我们心里有数。回见了。”
他的笑容一直持续到转过弯去,将两个朋友“拐”出了店铺才收起来。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大,刚下没多久。毕竟他们进店的时候还没下雪呢。寒觞将双臂伸回去,又用手在胸前接住一片雪花。细小的白点儿在接触手心温度的一瞬,便消融得看不见了。这时,他的表情和心情才开始趋于一致:眉眼向下,眉头微锁,看上去阴沉沉的。
“若真有什么疫病,我还不好把你们搭进去。天气冷了,本就容易患疾。”
“……”
谢辙与聆鹓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寒觞又继续说:
“要不你们先在这附近休息,等我打探完消息……再回来找你们?”
“别开玩笑了。从这儿去雪砚谷,没有灵脉少说也二十几天,连年都得在路上过。等你一个往返,都来年春天了。这与抛下我们独自走有什么区别?”
“是啊……我们上次还剩点纱呢。把口鼻捂好了,人与人拉开距离,应当不会那么轻易传染吧?只要、只要他说咬人那个不是真的就行……”
“不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历史上的偏难怪病从来不少。”寒觞只是摇头,“谁要是真病在途中,我们都担不起责啊。”
“那你一个人病了怎么办?”谢辙也皱起眉头,“你没想过,若是你自个儿病在路上,谁去给你收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