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焕抻开手里的海草,又用拳头敲了敲胸腔,指指耳朵。他的大意是说他们两人只能一起行动,而不论谁也无法承受更大的水压。白涯是真的身子骨硬,命也硬。还有一句话他比划不出来,大意是说,你们的武器真是比你们的命还要金贵。
这时,君傲颜做出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举动。她先是用夜叉的短刀摩擦海草,发现这东西并不能锯断它,便也用另一只手抓住海草,两手同时向外用力,就这样硬生生在水里把它扯断了。一般的刀都难以割断这种东西,她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那时,海草几乎完全嵌入她的手腕,祈焕看着就头皮发麻,可海草断了以后她也一点事都没有,手腕上更是毫无痕迹。在他惊讶的时候,君傲颜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上面,示意他上去为好。紧接着,她也一个猛子潜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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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简单!
祈焕太阳穴疼得要命,除了外界的压力还有内部原因。他头痛得厉害,恍惚间看到更多的夜叉也随着她过去了。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区区四人。
……也许不是不行。
而白涯还在努力向深处游着,他感觉自己的鼻腔已经很难把过了肺的气体排出去了,再深一些恐怕能把气憋到耳朵里,那更糟糕。他觉得肺都要炸了,却不是因为缺氧。现在,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特别的呼吸方式,只是要与战斗一并调和,还颇有些困难。
他一路留下的,只有怪物们的残肢断臂。周围很黑,他的眼睛勉强适应了这种极端微弱的光线,只是被水挤得发痛。在穿过某一处深邃的石窟后,夜叉的数量有增无减。这些妖怪平日里就栖息在这一带么?附近出现了很多沉船的残骸,上面已经附满了海星与贝类。一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也出现在海里,连鱼的样子都古怪起来。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有一个在前方守着他的夜叉迎面冲上来,他侧身抬臂,借着对方的冲劲儿砍断了连同一大块主体在内的手臂。可就在这个时候,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出现了——有一些奇怪的嫩芽从他的伤口中探出来,密密麻麻,像是里面住了个章鱼在陆续伸出触手试探。很快,其中一个肉芽快速生长,像藤蔓一样扭曲,膨胀,最终形成了一条新的手臂。
虽然它比之前的要细,要稚嫩……但太多了。因为其他的肉芽也形成了新的手。短暂的愣神间,他重新伸展出了四条完整的手臂。
白涯彻底呆住了,直到背后有谁的武器刺破了他的衣服,戳伤了皮肉,他才因为疼痛回神,并迅速转身挥刀砍伤了身后的夜叉。这次,他在没有完全回过头时击中了对方,等他看到他时,那夜叉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不可能!他清楚地感知到,弯刀一定刺穿了他的皮肤才对,那种仿佛棘皮割开的触感一定没错。但联想到刚才那被砍断肢体的夜叉,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他猜测,他一定离海神的宝物很近了。这些妖怪正是被那股力量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