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梁衡道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无视面前的凤鸣剑,仰头大笑起来。
见状,云绫不由蹙眉,低声喝道:“你笑什么?”
梁衡道渐渐止住笑声,抬眼盯着云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主,从来不是什么大周,也从来都不是公孙安世!”
闻言,云绫不禁凤眸微眯,同样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是谁?”
“百姓!”梁衡道答得铿锵有力。
这个答案显然超乎了云绫的预料,她原本以为梁衡道不会答,亦或会交待出彦知节背后的势力,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两个字。
旋即,她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忍不住将凤鸣剑向前递了递,在梁衡道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有脸说这两个字!”她冷声喝道:“城破之日有多少百姓遭受了北凉军的劫掠,又有多少百姓无辜枉死,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
梁衡道却是浑然不惧,冷笑道:“公孙云绫,你虽长在江湖,但你真正看过天下的百姓吗?”
“你什么意思?”云绫皱眉道。
“你自幼长于海岛,上有师父护持,下有师姐宠爱,可谓无忧无虑。出岛之后,一路又有公孙家护持,亦是顺风顺水。你不会懂真正的平民百姓是如何在这世上挣扎的!”
“胡扯!我自出岛以来走遍大半个天下,只见到太平盛世,唯独你们这些宵小不愿让百姓过安稳的日子!”
“所以我说你不懂。”梁衡道面露讥讽,徐徐道:“你被保护得太好了,看不到真正的天下是什么样的。”
说着,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听说你去过长安的地下城,你说是太平盛世,就不奇怪国都之下为何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吗?”
闻言,云绫皱眉不语,她的确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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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的人似乎都认为地下城的存在理所当然,她又怎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见她如此,梁衡道大笑出声,那笑声直让人觉着有几分凄凉,又有几分无奈。
这次不待云绫问他为何发笑,他自己便开口道:“你当然不奇怪,因为你生在公孙家,你是世家大族之人,在你们这些人眼中地下城里生活的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又怎么会在意呢。”
“你!”云绫本能地想要反驳梁衡道,但她一时竟找不出话语来反驳。
“别动怒。”梁衡道嗤笑出声,继续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着,他也不管云绫要不要听,自顾自地便讲述起来。
四十多年前,有个孩子出生在辽东边郡的一个农户家中。
那家人已有三子,这个孩子是第四个,自幼便得父母疼爱,兄长也事事让着他。
五岁那年,他偶然在村中学堂听到了夫子的授课,只听了一遍竟然就将夫子讲述的内容背了下来。
回家后,他跟父母和兄长显摆起来,这让他的家人很高兴。
这家人世代都是地里刨食的,如今终于有了个读书的好苗子,一家人一合计就决定送这孩子去学堂念书。
然而,束修却成了难倒他们的大问题。
所谓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这家人全指着地里那点收成过活,一年到头都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哪里拿得出钱来供孩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