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斯看着萨菲雅夫人,深感她话语在理,不禁颔首称许,他的内心亦饱受武勇磨炼,在这座浮世之中,他更明白大宋帝国的复杂本质,胜过于常人。
“尊兄坐拥登州神军,此时正当聚敛财力,以防备将来不可预知的风云变幻。”萨菲雅继续说,眼中闪烁着坚毅。“此外,解凡泰和解安迪已是我们通达马车行的骨髓,我们的命运已息息相关。更何况,世间哪个铁血男儿愿永拘一隅,终生仅在酒肆间操持些微不足道的生计?倒不如豁然一博,也许前路便有一番作为。”她的语气坚定无比。
伊瑞斯应允,“娘子之言颇有洞见,我会依循。稍时,我去琼洲故里筹划一二,再者,取出家财,投资两艘巨舟,扬帆大洋。”
其实萨菲雅的旅社饮食和她加入皂石与机关产业所得之财并不多。多数早已投于地产和宅邸,空余的资金仅仅剩下了五千金币,而这刚好足够买下一双海行舟。
七载之后,当年五千换回的竟是五十万金币的回报。纵有如此巨大的盈利,伊瑞斯依旧不愿卖出其一份额。
萨蒙在东平要塞整军备战,调配供给,激发士兵士气,这一繁忙便是半个月光景。此刻的守卫者尚只一支劲旅,兵器与训练尤为出众,但远称不上无敌。亟需实战锻炼,铸就悍勇。
骤然转进末冬,天幕凛冽至滴水成冰,大兵即将踏上漫漫征途。
入夜,赛斯.沃伦仍担忧其贤婿,直至黄昏,他邀萨蒙来院共话。
礼见过后,萨蒙问道,“岳父,岁税事毕?如我曾诺,确能翻倍有余,无欺吧。”
赛斯回答道:“果如你所言,收成胜往岁三番,今年牲畜遍地繁荣,家家富足,渐闻肉香。而今牛羊马群依然扩张,民众得以宽慰,闲散人等亦渐次涌出,当前正考量如何助工商兴起。”
然而赛斯智对此颇为困惑,“姐丈,你先前筹资万金,兴办校舍,并未迟疑,现却又告诫阿爹勿躁,农牧不可操之过急,此二者何以自圆其说呢?”
他闻言一笑,“表似矛盾,实则不然。民众之腰包或许渐鼓,但教育问题至关重要,特别是儿童,不可忽略不治。明年建学堂数十座,启蒙子弟习文识字,此教育之事,不可或缺。再言农牧,今年之获益源自新型番薯之种植,借贷牲畜之事。然而根基未牢,工作还需细作,譬如饲草饲养,草食之储存等技术尚待教学。”
赛斯赞同,“确属要害所在,亟待警戒东平所辖诸县,县尹稍有微功,或忘乎所以,宜重拾农牧之决心。”
远行前夕,有人误信萨蒙不过一猛士,却不知其英勇绝顶之下,实含多种才华。通晓机关,在耕作方面,他亦为高手。特别在畜牧业领域,独有心得。悉心听取,让赛斯沃伦大惊:原来京东一途若用其作物茎叶与荒芜之草育养马儿,足以匹敌辽地马群。赛斯初闻疑惑,直至理解京东地域广袤,降水量丰厚,堪称沃土一方。稻草与野草兼用,养畜不仅可解农田稻草问题,更有利地用荒坡野草。丰盈雨泽下,草场丰富,不忧漠化,大量养殖可供应市井驾乘车,亦能外销他邦,大宋国仍以农业为主,牲畜则是财富象征。
愈发明白实况,步步为营,蓄力繁衍家畜,东平之地力求畜力倍增,肉食牲口亦要增多。
廿九,冬日北风吹过,边地出征,雄浑号角长鸣,列阵者已有三百。
一千骑伍五白,另有一干五百士卒,再配民兵二千人,号称修路筑桥之军。卢卡.克罗带领七百护卫,负责拉扯三百车马,密闭装载着草粮、药材,一切周到。雷公统率八百,同为“民壮”的行列,公开宣扬筑路之事,实为骁勇。
战旗下的索亚克斯紧随其后,两边护法者乃是博纳.克里与瓦尔.德斯,强壮有力。马首是詹在聆听号令。
“战友诸位,此刻将冒风霜雪地踏向边界,尔辈畏惧?” 赫赫声音回荡四方。
“不畏惧。”众将齐呼。
而后他说,“战场无情,不保尔等皆平安归来,然武某誓保每一位,同生共死。凡捐躯疆界者,定以厚葬,不容一丝侵扣。”
“同生共死。”士兵应声呐喊。
他最后发号:“行矣!”
旗帜飘动,寒风凛冽。队伍前行之时,浩浩荡荡,车行驰骤,骏马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