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身着市井小贩打扮的赛瑞诺走过兰州宏泽车栈的一个秘密通道,手中的马鞭一晃,他来到了兄长巴特尔·狼牙所在之地,彼时尚未安寝,正聚精会神地研究一幅泛黄的鹿皮地志。
“哥哥,我来了。”赛瑞诺悄声道。
“辛苦你了,那事情查得如何了?”巴特尔问道,眼中映射出羊皮卷上的战略重地——六十里堡的内幕。
赛瑞诺道,“还算是平顺。堡中的领头人雷纳德·烈风乃一名用兵之道的怪杰,靠着三百多亲卫,大部分是刚毅的青壮年。这队伍里,有些是原先强盗帮里的亡命徒,他们集结在他的麾下,形成了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武力。雷纳德曾在一家驰名的马肉酒肆中做帮工,对老板美丽的女儿玛琳痴心已久,但她父亲嫌贫爱富,始终不瞧得起他。某夜,大漠凶名昭着的一目独睛贼首阿尔杜斯莅临酒肆,意欲纳玛琳为妾,不料却被雷纳德挺身而出,手持锐利弯刀斩下了这盗匪头领,救下女孩于危机中。”
“颇有传说色彩的举动,那然后呢?”巴特尔紧接问道。
“雷纳德的豪勇激发了堡民对抗的勇气。六十里堡四望无人,离大夏、天启及哈克之地都很远,周围村子太过分散,无法躲过灾祸。雷纳德号召,逃离或许等同赴死,留下来至少存一线生机。老朽无一响应,反而是少年郎数十人信他。店主玛克斯养有几十匹剽悍骏马,就这样铸造成了骑兵之姿,又锻造了一批马枪。就这样,一只游侠之师悄然兴起。”赛瑞诺说罢,复又取回地图。
巴特尔吩咐赛瑞诺回去休息,自己和瓦尔德一起解读那详图。
地图上的标记详细描绘了大漠的权势版图和六十里堡严谨的防线。堡墙耸立,宛如壁垒高不可攀,虽是小城一隅,实则通往兰州之后商贸之路的第一隘口,这地带属国纷扰,繁华贸易孕育了雷纳德的财富根基。无论是自东方至来的使者,或是西去寻求财富的旅者,无人能在路过六十里堡时不散财以示敬意。
“瓦尔德,你以为何如,有何计划?”巴特尔目光沉着问道。
瓦尔德道:“我并非一味施善,杀人毕竟不是解脱痛苦的方式。比起流血洗城,不如顺势利用。情报显示雷纳德重恩守义,不滥行暴行,应是可塑之道。”
巴特尔回应:“一切由天意主导,若交谈不欢,则免不了浴血奋战。”
兰州府的通达大车行交由洛克·盖伦治理,新招集了五十辆马车载夫与杂工听其调遣,一个简陋的车队便成立了。
三日后,巴特尔携瓦尔德及众人在数百骑卫的簇拥下,离开兰州踏入了那苍凉的西北,前往位于荒僻的六十里堡。途中的风景别有一番大漠的苍茫,离开大宋地域,地貌瞬间演变成无垠戈壁,乱石砂砾交错,稀疏草木偶露兔子踪迹,野兽难觅。
巴士布尔欢喜地跳跃:“首领,首领!看那儿,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滩与河流,还有各种野生之物。我的故乡与此般如出一辙!”
巴特尔回应道:“此地非非洲的广袤草地,是咱西北的大漠景象。”
乔顿,洛宾等人惊叹不已,满心诧异,这黄沙瀚海和悠悠驼铃声如此摄人心魄。
于德·克莱门特依然肩负大旗,即使车行标志分明、服饰统一,周边的零星商旅依然畏惧,唯恐避之不及。
穿过这片小小的流沙,前方便是石头破碎的戈壁滩,寸草不生之地只余野生骆驼与野驴徘徊。
“嗷嗷”,吉尔·亚历山大的四只军犬在箱筐中狂叫。“队长,前方必藏异端,你看犬儿叫个不停。”他呼告众人。
一挥手,那群训练有素的猎犬纵跃下马,由基尔斯滕带六位斥候跟随其后。猎犬迅捷疾奔,掘土狂吠于一处看似平静的地方,斥候用铲轻刮薄土,陷阱乍现,新鲜的陷阱。
此招专研之法老手,陷阱造价低廉,隐蔽极好,却是战场上一剂良方。坑陷有一寻之遥,然底部不见尖木,显然不致伤亡。
“似是专为我等布设了,”瓦尔德揣度道。
巴特尔点头附议:“吉尔斯,你率五十勇士清扫障碍。罗本,五十名警哨听你指挥。其余人马就地稍歇,不得四处走动。”
队伍听闻令下,清除陷阱不无难度,但并不艰深。一应工具皆备,用棍棒向前一捅,陷阱的新土留印即可见,一经找见即行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