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风的婚宴如泉水涌动的庆典,持续整整一日。各路侠客与将领们除了最亲密的朋友,皆不纳礼品。武风是通达马行副队长以上才能献上五枚银元的恭贺礼。对于寻常的马夫与护驾,则一并免收礼意,乐意者均可分享这流动的宴席。
尽管武风婉拒他人的厚礼,通达马行在各地的贺礼仍然丰富异常。燕南飞送来了百年的奇异灵芝,赠予八株。赵凌燕带来了来自北漠的强大鹰鹰,此鹰凶悍,捕狐为食犹如日常餐点。
益州张青派人携带名瓷,传说此窑与宫廷之秘不相上下。罗刹岛的道师公孙胜,更是遣使献上新鲜的玉米穗,粒满圆润。见此,武风满心喜悦,这些玉米种子将普及东平郡大地,金钱虽微不足道,若能成功引种红薯与玉米,便有望拯救东平无数寒困的民众于饥饿和寒冷之中。
武风新婚,全通达马行弥漫喜悦,皆望他能早日有子女,延续基业。未料数日后,诸多事端涌现——先是临安府的分支开设受阻,当地豪商势力强大,竟屡次破坏马行。双方交锋甚烈,互有损伤,吴天机不得不暂时搁置扩张计划,等候时机。
另有一事,便是张青之妹张雨菲亲至,她弓术非凡,英气勃发,颇有些巾帼英雄的模样。对于她的安排,吴天机颇感头疼,只能召唤武风定夺。
张雨菲这位佳人,毫无怯色,透出几分女掌门的气势。武风道:“一家人不必多礼,你兄长张青在益州以马猎田产,若想去那儿,我便命人护送,我在通达马行为你谋个职位。”
张雨菲回答:“女子我可不喜好厮杀征战,我另有所图。”
武风暗自头痛,张雨菲衣饰利落,袖口镶有铜钉的皮臂套,腰悬飞刀,背后是良弓,桌旁放置着箭筒,这般扮相竟口称不愿征战。他说:“哦,那雨菲小姐有怎样的打算?”
张雨菲笑道:“我精于理财,专长在于增值财富。”
“这……”武风看看吴天机,吴天机回望武风。武风说:“好吧,雨菲。通达马行正在筹设‘通达银号’,类同票号,规模更大。不如担任掌管,不过并非易事,若做得不佳,找我更换工作便是。”
张雨菲笑道:“可笑,我从未有过失败之举。”
‘通达银号’尚处初创阶段,已接收原有的分期买马业务,之后逐步拓展,吸收存项,借贷放款。通达银号并非一时兴起的决策,近来不少客户需求运输大量白银至京都,费用高昂,通常一万两的搬运费,非五、六百两不能接单,因为银钱运输的风险是诸业之中最大。即便名声显赫的通达马行也不例外,常遇打劫,护卫可谓冒死保财。武风因此萌生创建银号的想法。
吴天机曾思考过票号,开封府便有此业,但分号稀疏,所开汇票仅限少数地域。如今通达马行试图开启通达银号,却仍时机未熟,首要问题在于人才匮乏,虽有姜瑾这样的会计师能手,但缺少合格掌柜等。其次是银钱短缺,开办银号没千百两作准备,实为风险极大。然而有金大剑这类镌刻高手后,伪造印记之类的便得以安心。当然,银号还能带来另一优势,即能短期内筹集巨额资金,钱之力大无穷。即使两三两银不算多,积少成多则可观,富足便能使钱生钱,比起以力谋财更省力省心。
通达银号试运行阶段,在武风的故里青河县及阳泉县开设两处分号。规定繁多,武风、吴天机这类老板也无法任意取款,由独立账目核计,与马行车行划清界限。选择这两地作为试点,原因在于这里是武风根基所在,且安全性绝对可靠。
银号甫一开设即颇受百姓欢迎,但核心客户多是武风旗下工匠。他们所得的银钱大多舍不得消费,十两银存储者有之,二十两亦有。普通农户家中藏有三十两至二十两银,无异于心中忐忑。现存银可确保安好,并附带一定利息,三两银即可供一户农民家庭一年口粮。
吸收存款、发放借贷是主要赢利手段。《中土商讯》主编李泽连篇报道此事,通达银号在东平府广受赞誉,不少商户纷纷前往青河县储蓄,富豪盘算精明,一千两放自家需隐秘储藏,银号却能生息盈余,划算至极。
存款增加,贷款随之增长。放款审批严厉,嗜赌酗酒之人不予考虑,唯有正当生意人、真正创业家方能取得。武风并未指望新银行短期内能盈利,仅以磨练新人为目标。
初开业,人们对新业务尚不解其详,通达银号便招揽了不少柜员走街串巷,询问商行主顾是否需借贷或存款。
张雨菲主管阳泉分号,未及月便遭武风巡视。张雨菲道:“营业状况颇好,现银号已有存款超过五十万两,惊讶否?短短一月,积累竟此可观。”
武风说道:“的确惊人,这五十多万两并非小数目,每月仅利息支付便是巨大支出,借贷业务进展得宜否?”
张雨菲回应:“通达银号审查严厉,赌钱享乐之用途,一律拒绝。目前仅两类准予:耕作农养与经营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