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的资质绝对还称不上“有天赋”,加之语言文字方面的障碍,让他接受的培训还得打上几分折扣,最后的成果也就只是个半吊子的新人情报员了。也正因为如此,何塞在执行任务期间都十分谨慎小心,面对各种状况都是采取了比较保守的应对态度,丝毫不敢冒进。不过这样一来,也尽可能避免了外界对他们的关注,大大减小了他们在行动中所面临的风险,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这里消耗了一天之后,何塞等人并没有看到那名陈姓男子在这里出现,不过他们已经打听此人应该便是街上那家“海发记”商栈的掌柜陈滨,倒也不是这人在本地有多出名,而是这里仅有四家汉人经营的商栈,其中有三家的掌柜都是老头,只有海发记的掌柜是个中年人,而且恰好也是姓陈,据说跟宿务当局一向走得比较近,形象已经跟昨天见到的那个人高度重合了。所以何塞等人将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海发记商栈,开始慢慢搜集与之相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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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便于就近监视且不引发别人疑心,何塞甚至干脆就在附近找了一份打杂的差事,报酬极低且不包吃住,雇主觉得是拣了便宜,何塞却一心只想尽早完成任务,并不在意报酬的问题。
如果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是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更为激进的方式去获取情报,比如让没有在城里露脸的那些土着水手情报员去海发记应征,以取得第一手的资料。
不过何塞为保险起见,没敢采取这么冒险的手段,而且他对那些土着也的确不太放心,他们虽然能够比较好地听从命令,但脑子都不怎好使,要是让他们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单独执行任务,且需要暂时中断与同伴的联系,何塞担心他们会沉不住气导致身份暴露。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对于情报战的防范意识还远远不足,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像何塞这样受过专业培训的情报人员,也难以想象自己身边的同胞会是效忠于敌国的探子。何塞在这里搜集情报的难度,要比他自己的预期低得多,仅仅两三天时间,他就从自己的雇主和同事口中套出了不少关于汉人海商的消息。
在宿务做买卖的汉人海商原本有十来家,不过近几年随着西班牙与海汉的关系愈发恶化,一部分大明海商就选择了加入海汉阵营,逐渐与西班牙殖民当局断了联系,设在宿务的贸易机构也陆续撤走了。而如今还坚持与殖民当局保持贸易往来并在宿务常设贸易机构的汉人海商,就只剩了这四家了。
何塞的雇主帕科也是个商人,并且与汉人海商有一定的贸易往来,按照他的看法,这海发记与另外三家汉人经营的商栈,其实应该都是同一个供货来源,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他们背后的老板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帕科的理由很简单,这几家商栈所提供的货物品类大同小异,而且价格几乎都是一样的。这当然可以说他们之间有价格同盟之类的约定,但帕科发现其实他们出售的货物都是一样的东西,内行人很容易就能从制作工艺等一些细节上确认这一点。
那么为什么要分作四家商栈来向殖民当局出售这些商品,帕科就不太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了,他有一个很大逆不道的看法,认为这是殖民当局故意要求这几家商栈如此操作,以便制造出宿务还有一定外贸规模的假象,安定本地西裔商人的情绪。
“你想想看,如果这里没有了汉人海商运来的货物,那除了本地产的香料和宝石,我们还有什么能运回国的好东西?而且那些玩意儿都是被官方垄断的商品,我们又碰不了,总得有买卖可做,才能在这鬼地方继续待下去。官老爷们不想让我们跑路,就只能想办法让这里看起来有买卖可做。”帕科有天喝多了之后,便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番本地的贸易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