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婆婆望着灶膛里熊熊的火,叹口气说:“瞒着也好,免得她怄气,本来身体就不好。”
陈洛低头切菜没说话。
二婆婆继续说:“也是你老汉自己不争气,非要喝得醉天醉地。这哈晴天来了,他自己享不到福了。”
陈洛怕二婆婆想深了,伤心,连忙打岔说:“你们二老身体好不好嘛?庄稼做了好多?”
二婆婆说:“你也看到的,我们两个老栽栽基本就这样了。没做好多地,就做起耍,闲着也没事干。”
陈洛说:“做起耍好,当锻炼身体样。”
大铁锅里的水开了,二婆婆退了些柴出来,她伸着脖子望了锅里一眼:“陈洛,你看米是不是沥得了?用那个白瓷盆,筲箕挂那里得。”
陈洛放下菜刀,抓锅铲挑了几颗米起来,用食指和大拇指捡了一颗,一碾,有些溶了:“嗯,可以沥了。”
他回身来,李晴天已经把瓷盆放灶台上,右手把筲箕坐了上去。
陈洛拿起瓜瓢,舀起锅里的米和汤,往筲箕里倒,彻底实现米和汤的分离。米和汤都是一个味道,香喷喷的。
沥了饭,陈洛把它们端到边上。
李晴天说:“我来洗锅吧,你去把菜切完啦。”
果然,李晴天还是羞涩的,当着二婆婆的面,不好意思叫陈洛为“哥哥”。
陈洛也不为难她,迅速切好菜。
然后就是李晴天表演厨艺的时间,从二婆婆的充满笑意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很满意这个侄孙媳妇儿。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二婆婆站门外去喊:“陈现志,陈现志,吃饭了。”
是的,老夫老妻之间似乎从来没有昵称了,都是直呼姓名。
打米机的轰鸣里,二公还是听到二婆婆的呼唤:“来了。”
灶屋里,小小的四方桌,刚好一人一方。
二公洗了手,坐到条凳上:“来,吃,莫客气。”
李晴天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夹菜。
二婆婆说:“快尝尝,今天是晴天炒菜的。”
二公夹一筷子到嘴里:“嗯,好吃,晴天手艺好哦。晴天是老家哪里的?屋里还有哪些人?”
二婆婆嗔怪道:“这些问题,我都问了。你又来问一道,烦不烦?认真吃饭要不得?”
二公也不还嘴,真不再开腔,端着碗,扒拉着饭。
二婆婆说:“晴天,别管你二公,他一天天就像个婆婆客样,话多得很。快吃,莫讲礼。”
陈洛抿着嘴,憋着笑,往李晴天碗里夹菜,示意她快吃,然后起身拿了个小碗,盛了大半碗米汤,放李晴天手边。
李晴天对着陈洛甜甜的一笑。
真是,老两口嗔怪秀恩爱,小两口互粉秀恩爱。
恩爱有很多种,拥有一种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