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迟年望着如临大敌的章柘,和蹙眉不语的温礼晏,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阿晏啊阿晏,陛下啊陛下!您瞧瞧,微臣亲自把母蛊送了回来,您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那您是打算怎么样下去呢?置之不理,”
一年后。
煦煦春日,宫人们形迹匆匆地为春日宴会准备。
今上年纪不过十八岁,三宫六院却已经塞了个满满当当,姹紫嫣红,开得比这御花园还精彩。
里面每一位小主子,都大有来头,哪一个也轻易开罪不得,必须小心伺候。
尤其是萧贵妃的宫里,每个月都要拖出来一些被打死的宫女太监,这一位背靠着太后娘娘和萧相国,在宫里那是横着走竖着走飞着走,都无人敢置喙的主儿。
“这个月才半个月呢,贵妃娘娘的牌子就被掀了快十次。”一个太监小声嘀咕。
“呵呵,那是当然。毕竟这牌子掀哪个,陛下自己可说了不算……”
“嘘!你不要命了!做你的事儿去!”
小太监吓得面无血色,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警惕看了看周围,闭了嘴。
御花园,英满芳甸,花动一院春色,温礼晏驻足其间,望着满眼盎然春意,眼底却没有半分轻松惬意。
听到那几个太监的话,细瘦手指攥紧,青筋毕露。
身旁伺候的清州公公,连忙跪下:“陛下息怒!奴才立刻派人,去把这几个妄议的狗奴才拖去宣理堂!”
温礼晏自嘲一笑:“何必,他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连宫里最低微的末等太监,也知道他这个所谓的皇帝,不过是太后手里的一个傀儡,起居言行从来不由他自己做主。
原本赏花散心的兴趣也没了。
“回兴庆宫吧。”温礼晏咳嗽了两声,脸色被花色衬得愈发苍白。
他的五官生了个十分得俊俏,潋滟眼眸仿佛落下的桃花影,通身都是江南碧水涤荡出来的诗情画意,又因为常年顽疾带来的病弱,更添几分温润柔善。
让人一眼见了,根本看不出来是高踞御座的皇帝,不仅不惧怕他,反倒忍不住怜惜叹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