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都别客气。穷山恶水也没什么好东西,几位将就一口。”
李泽对几人招呼一声,拿起公筷给众人分了起来。
此时成阳公主与李玟也摘了面纱,对李泽道了声谢。
对于李玟长相周浩已经见过了,足足的美人胚子,只是年岁偏小还未长开,有点婴儿肥,周浩兴趣不大。
这成阳公主一直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周大寨听声音对人家一直是想入非非。
这回见了面貌果然是满足了周大寨主的好奇心。
其面容白皙,五官标致,一对桃花眼点缀其中。
除了一对桃花眼外比较特别外,五官单独拿出哪个都算不得绝美,只是拼凑一起便显得端庄大气恰恰合适。
当真是多一分则溢,短一分则缺。
周浩不自觉多看了几眼,成阳公主恍若未觉大大方方任其观看,倒是周浩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视线。
李泽跟周浩一样,也是对成阳公主多看了几眼。
周浩拿起酒坛挺不好意思的给李枫倒了一碗。
“平日里粟米都时常短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酒水,殿下随意尝尝吧。”
“诶!此言差矣,我等沦落至此,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的。而且你我兄弟相交,岂是贪图口腹之欲?”
说着端起酒碗礼敬一下,便一口干了。
随后空碗倒置对二人示意一下。
“好,殿下果然爽快。”
周浩李泽二人也是拿起酒碗一口喝干。
三个男人几碗酒水喝下去,感情逐渐升温,话也熟络了起来。
“我看两位不似寻常……不似寻常人。这朝不保夕的行当也未必长久,二位可有考虑换个地方讨生活?”
李枫本想说不似寻常土匪,又觉得有指着和尚骂秃驴的嫌疑,这边端着人家的碗,在桌上就骂人家终究不好,便重新措辞一番。
“哈哈哈,殿下直说便好,不必美言。土匪就是土匪,没什么不好说的。”
周浩哈哈一笑,对此毫不在意,也不以为耻。
李泽也是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笑道:
“我记事起,便随父亲大伯干这个,他俩死后我跟大哥继续操持着。
曾经也想过干别的,但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好不容易攒些本钱学人家做生意,结果十两出百两回,最后竟然没剩下钱。”
十两出百两回,怎么会没剩钱,扣了成本还结余九十两呢。
看着几人疑惑的表情,李泽颇为神秘的嘿嘿一笑:
“您猜怎么着,余下的钱竟然还不够交税打点官府的呢。现在这世道好人难做啊,我们哥俩一看也干不成别的,继续操持老本行吧,能混口饭吃已经不易了。”
成阳公主与李枫都是皱眉沉思,倒是李玟这丫头只是闷头朵颐,不理其他。
周浩抓起羊腿又啃了两口,看了成阳公主一眼。
接过话茬口中慢悠悠说道:“说起来我们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与公主殿下脱不了干系。”
正在吃东西的成阳公主一脸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
伸手指了指自己,看着周浩道:“我?”
嗯~是这个声,丝丝沙哑的感觉,虽然心痒痒但面上倒是与寻常无二。
周浩点了点头:“你是宝荣帝的女儿那便跟你有了关系。”
“如果你家把江山治理的太平盛世政治清明,真的会有人愿意躲在深山老林里,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
指着桌上的羊肉又指着隔壁许大柱他们方向。
“公主殿下可知我这寨中有多少人没见过荤腥了?可知吃完这顿我寨中存粮还有多少?”
周浩此时有点上头,也没指望有谁来回答他,双目定定的注视着成阳公主伸出两根手指。
在眼前晃了晃讥笑道:“两个月!省吃俭用一日一餐的话能挺三个月。三个月后公主殿下若是有缘再回来一趟的话,便能看到满山饿殍。”
此时成阳公主眼中再也不见平静如水的样子,心中好似波涛涌起久久不能平息,双手交叠搭在膝上,在没人能看见的桌下,由于握的过于用力不禁手指泛白。
在兄弟二人的言语下心中某些理念似在坍塌,这皇位我家继续坐下去真的可以吗?
之前心中是看不起周浩等人的,若不是因缘际会沦落至此,她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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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对周浩等人感观有所转变,曾经这都是我家子民啊,也曾心向安定,怎么能落得吃不饱饭入山为匪的地步呢。
李玟也不再埋头猛吃,扭头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放下手里的筷子,嘴里缓慢嚼还没咽下去的肉食。
李枫倒是没见什么异常。
拿起酒碗周浩继续慢悠悠道:“我一个打劫谋生的人都活不下去了。”
猛地闷了一口酒水,看着成阳公主一字一顿道:“您说,这方圆百里还有几人能活下去呢?”
说完也不理会成阳公主的态度,转头看向李枫。
“世子殿下,你我本无缘相交,也不知天公是作美还是作恶,竟让你我这般云泥之人得以相见。但也仅限于此了,我这等山猪终究是吃不了皇粮的。”
“豪杰怎能以出身相论,此前倒是我无礼了。”
李枫面露歉意,随后从腰间解下一枚蟠龙玉佩,递给周浩。
“日后二位昆仲若是有缘到海东,只需遣人持此物来找我,必扫榻以待。”
李枫毕竟是海东王世子,平日里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要是没点信物,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
周浩也没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心里想着应该值点钱,哪天吃不上饭了,卖了的话也能换些粮食吃,倒是没想过去海东找他。
“我也没啥给你回礼的,我这寨中漫山上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诶,此言差矣。不过一个信物罢了,论轻贱岂不是瞎了这份情谊。”
周浩上下摸了摸,实在没找到什么方便交换的东西,一时还有点糊弄不过去了。
正为难呢一旁的李泽笑道:“哥哥糊涂了,大伯留给你的那个铜鱼,不是正合适。”
李泽说完他更为难了,他身上确实有个铜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他爹一直挂在腰间的一个配饰。
他爹死后他把铜鱼穿个细绳一直挂在脖子上,这是他爹唯一的遗物了,实在舍不得。
但此时李泽已经提了,他也无法,恨恨的扫了李泽一眼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李枫。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先父所留,怕不合时宜,便一直没有拿出来。殿下不介意的话便以此物为信。”
李枫双手接过,铜鱼入手还带着些许温度,郑重地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