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俨抱拳辞过高欢,便翻身上马,女婢仆从跟了几十人,玄甲赤衣卫簇拥着朱漆礼车鱼贯而出。
高澄凝着渐远的仪仗队,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恍惚间与那日秦姝策马离去的蹄音重叠。
母亲言出愿让正室之位时鬓角微颤的银丝,此刻又刺痛眼底,家事涉国,国事涉家,终究有其金樽之愁。
玄铁护腕突的压上右肩,“子惠,原该为你下聘,却不想......”
“不过,为父倒可以重新定门亲事给你!”
“啊?”高澄猛地转头,没想到父亲居然要给自己补上一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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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补一个也行,儿只要阿姝,别的不.....”话未说完却,脑顶便迎上高欢一掌
“混账话......你休想!”
高澄吃痛“哎哟”一声,揉着发顶追出两步“打哪儿都成,别打脑袋啊!呆了傻了,您还得愁......”
至夜,烛泪堆成小山时,高澄正将写给崔昂的信笺封上火漆,门枢忽然吱呀作响。
原以为是王紘来了,“来得正好——”抬眼一看,执狼毫的手悬在半空。
烛影里立着的竟是李昌仪,素白襦裙外罩着竹青半臂,连发间都只别了支木簪,倒像是刻意洗去铅华的模样。
骤然冷下的脸色,指节叩在信笺上,震得烛火一晃。
“你来作甚?”刚说完又嘲自己多此一问。
“王妃命妾......来服侍您......”声音轻得像飘棉,似有似无。
高澄忽的嗤笑出声,缓缓站起身子,“李娘当真是......”随手用狼毫提起她的下颌,拇指重重碾过她的唇脂,“以为披层素纱就能扮作白莲?”
顿了顿,倾身上前凑近李昌仪耳侧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连府上歌伎都扮得比你像。”
李昌仪本以为有娄昭君的撮合,还会有所改变,却仍是自取其辱。
旋即掩面抽泣跑出了门槛,王紘提着灯笼愣在廊下,见人走了,才进了屋子。
“明日将信快马寄出。”高澄已经再次坐下,头也不抬地蘸了蘸笔,将信递给王紘后,便继续翻着并州军文。
孙腾已将此次扩户收拢的私兵迁回晋阳,耽误了月余,此次倒是可以让崔昂好好算算,秋后该增多少军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