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是高澄最不愿意的,只是看了高洋一眼,还是答应了。
翌日清晨,寒气袭人,浓雾弥漫大地。
司马子如已穷困潦倒了大半年。
天刚微微亮,他就坐在院子里,专注地编着竹篓。
编着编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丝异样动静。
等他转过头,只见高欢正盯着自己,脸上满是惆怅。
这是司马子如被免官以来,高欢第一次来看他。
此时的司马子如已是白发苍苍,面容憔悴不堪。
“高王!”司马子如声音颤抖,几近落泪,正想跪地行礼,高欢却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搀扶住。
“子如,你受苦了!”高欢的声音里满是怜惜。
“高王,子如从未贪污,所收受的东西,都是别人赠送的啊!”司马子如急切地辩解着。
高澄站在高欢身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子惠见过子如叔!”
高洋也跟着高澄,拱手向司马子如行了一拜礼。
司马子如这才发现高澄也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高欢已拉着无措的司马子如坐到了胡凳上,
“我信你。今日,我们不谈别的,只管叙旧。”
司马子如听了,便不再去关注高澄的举动,只是轻轻摇着头,感慨道:
“人老了,就羡慕年轻人无所顾忌、意气风发,可这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时催人老!
大王,您瞧,我这头发,都找不出一根黑的了。”
高澄一听,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抱怨之意。
高欢伸手捏起司马子如的一缕白发,顺着发丝,看到了其间穿梭的虱子。
“子如啊,你这头发里还是有黑的。”
说着,他轻轻将司马子如的头扶到自己膝盖上,
“来,我帮你捉虱子。”
司马子如趴在高欢膝上,再也抑制不住,痛哭流涕。
高澄见此情景,默默退出了小院。
“真没想到,半年不见,子如你竟落到这般田地!”
高欢感叹道,“今日我带了些酒、米和羊畜来,聊表慰藉。”
“高王啊,昔日我没犯错时,都差点被囚禁致死,如今哪还敢接受这些赏赐?”
司马子如苦笑着说。
“难道子如还在怨恨我们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