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侯回不去,你记得告诉我家岁岁,就说……爹爹失言了,让她别生爹爹的气。还等什么,快去!”
推开陈宵,沈怀瑾伸过手掌,拿过架子上自己的长枪。
上前一步,站到关墙的箭垛前。
“所有守关的将士听着,在我们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如果让这些西北虎狼入关,他们会一路烧杀抢掠,我们的妻儿家人都会成为他们的口中食。”
用力将长枪重重击在城墙上,沈怀瑾沙着嗓子,沉喝出声。
“今晚就是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能让这些西北虎狼,踏入我啸天关一步!誓死守住啸天关!”
立刻有人大声回应。
那声音渐渐汇聚起来,变成一个整齐的怒吼。
“誓死守住啸天关!”
副将陈宵抹一把眼睛,转身奔下关墙。
关墙下。
因为吃过发霉的粮草,又拉又肚都已经站不起来的将士们。
东一个,西一个或躲或靠,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
严重的躺在地上,眼睛都要睁不开。
“侯爷有令。”陈宵大声开口,“将能动的战马牵来,将病重的将士们送回临风城。”
陈宵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大家都已经猜到沈怀瑾的用意。
“我不走。”一个副将吃力地撑着剑站起身,“末将与沈侯共存亡!”
“我也是!”一个亲兵也吃力地爬起来,“侯爷在哪儿,沈家军就在哪儿。”
受到二人感染,那些原本东倒西歪的伤病号们。
或是撑着刀剑,或是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一个个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眼神却依旧写着坚定。
“咱们沈家军没有孬种,就是死也能死在沙场上。”
“老子也不走,他奶奶的,老子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
“咱们就在这里守着,他们进来一个,咱们杀……杀一个。”
……
“陈将军。”亲兵红着眼睛看向陈宵,“现在怎么办?”
陈宵吸吸鼻子,一把拔出腰上的大剑。
“还能爬得动的,都跟我上关墙,爬不动的就留在下面,一个人拉不动弓就两个人拉,两个人拉不动弓就三个,要是那群狗娘养的真的冲进来,你们就是用牙咬也要把他们咬死。”
转身,他大步奔上关墙。
还有力气的病号们,也纷纷挣扎着跟着他重新回到关墙上。
沈怀瑾听到声音,皱眉转过脸。
“怎么回事?”
“启禀侯爷。”陈宵一梗脖子,“伤病号没有一人愿意离开,您要是觉得末将抗令,你就把末将砍了,要不然……末将就留下杀敌。”
“还有我们,也要留下杀敌。”
在他身后,病号们搀扶着爬上关墙。
关墙下,那些实在没力气的,或是两三个合作,准备好弓和箭。
或是拔出剑,或是握紧匕首……
个个都是一副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想要逃走活命。
注意到沈怀瑾的目光,一个靠在营帐上的百人长抬起右手,重重击在胸口。
“沈家军上下,誓与侯爷共存亡。”
……
关墙上下,无数声音汇成一个。
“沈家军上下,誓与侯爷共存亡。”
一向冷心冷肺的沈怀瑾,此刻也是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