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光源当中,
湘西弓箭手们只觉眼睛发花,看不清上面敌人的具体位置,纷纷盲目放箭。
蹲在树冠内的吴军山地步兵从暗处打明处,精准无比。
每一声枪声,地面必定有人中弹倒地。
湘西武装撑不住了,四面逃窜。
林子里的枪声逐渐平静,战斗被按下了暂停键。
……
不过,麻烦来了。
火势失控了~
火焰和烟雾熏的树上的吴军待不住了,咳嗽声一片。
自作孽,不可活啊。
“撤,撤。”
狼狈的士兵们背着雷铳,快速滑下树干,离开火场。
再不走,真的要被烧死的。
而逃出去老远的湘西武装也诧异地发现身后火光熊熊。
赵庄文抽出短刀:
“乾州的弟兄们,回头,拼了。”
“杀!”
残兵们又被激起心中凶悍,掉头肉搏。
……
一阵凌乱的雷铳枪声后,两方绞杀在一处。
没有猎人,没有猎物,没有技巧,只有最血腥最残忍的肉搏。
血浆泼洒,金铁交鸣。
彪悍的湘西汉子和凶悍的滇西汉子,以命搏命。
一个照面,不生即死。
不时有人互相抱着滚落山沟,生死难料。
2刻钟后,
双方所剩无已,逐渐脱离接触。
大火逐渐蔓延,整座山都在燃烧,火焰将战争痕迹全部抹掉,仇恨和污秽一起消失在火场当中。
……
几十里外,沅陵县守军站在城墙,指着天边的火光议论纷纷。
天亮后,
赵庄文收拢残兵,最终只得200余人。
而山外的新店镇,山地步兵营续归建,仅回去了90余人。
战事之惨烈令所有人诧异。
坐镇沅陵的陆军大臣林淮生,下令抚恤加倍,活着的人不论带回几个首级,按照最低100枚银币予以赏赐。
这一仗后,
沅陵县以东,袭击活动销声匿迹。
后勤船队从常德出发,畅通无阻直达沅陵。
不过再往前~
泸溪至辰溪,辰溪县至麻阳县,这两段河谷运输线沦为了游击圣地。
曾氏武装来回登场。
吴军后勤船队龟速前行,一天挨八趟袭击。
……
常德府城。
一辆驴车载着泸溪幸存者陆少尉进入衙署。
第四军团集体发配湘西前线的38名军官,最终仅剩陆横山一人。
听完泸溪之战惨烈的全过程后,众人面面相觑。
陆横山指着纤夫:
“军法官何在?先给这个人支500枚银币,他参与了泸溪之战,杀死敌兵多人,而且护送本官一路逃难至此。”
纤夫弯腰,眉开眼笑。
军法官皱眉:
“与军法不符。但既然有陆少尉作证,可赏20枚银币。”
陆横山摸出了手枪,
语气阴森:
“老子在泸溪县当众承诺过,500枚银币,少一枚都不行。我数到三,不给,就崩了你个狗东西~”
军法官刚欲开口,就被冲过来的陆横山一脚踢在要害处,随即拳打脚踢。
……
纤夫拿到了500枚银币,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陆横山因当众殴打军法官被关押。
他当众殴打军法官是故意的,功过相抵,离开军队,开缺回籍。
经商才是正道。
自己一个前军官,有人脉,正道邪道一起来,要不了几年就能家财万贯。
然后修路铺桥,争取混个本府参事的护身符。
多娶几房多生儿子,以后都送去东山读书做文官。
……
陆横山躺在稻草堆里,眼神空洞。
泸溪城失陷前一夜,弟兄们在城头的毒誓再次涌上心头。
军法署署长!
陆横山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对着漆黑的屋顶~
轻轻发声:
砰~
……
今年打工哪里去,贵州铜仁好地方——这是很多年前,江苏高速旁的一则广告。
至今,笑笑生印象深刻。
抛开打工到底该去哪儿的话题不谈。
铜仁府,王氏庄园内,气氛欢快。
台上锣鼓喧天。
傩戏,一种酷似祭祀的古老剧种。
王家老太爷从头到脚一身新衣坐在前列。
对外说法是老爷子过七十大寿。
实际上,是为了掩护儿子、现任镇远总兵王生烈悄悄潜回面见吴廷说客。
“先生,久居陋室,怠慢了,实在对不住。鄙人王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