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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李郁又亲自拟定了一道密令,要求各县文官,着手区分治下所有士绅、大户。
尤其是新占领区!
一,曾为清廷捐输钱粮、亲族5服之内有人在清统区为官、直系3代中有过科举功名,满足以上3项当中任意2项的士绅,定为“顽固派”。即刻逮捕,男丁枪决,女眷为官奴,抄没所有家产。
二,立场中立或稍倾向于清廷,没有投资工商业的士绅,定为“骑墙派”。对于骑墙派,已主动剪辫子者暂不追究。依旧保留辫子者,搜寻证据以合理罪名下狱,罚银充公。
三,积极合作,主动向工商业主转变的士绅,定为“开明派”,抛弃前嫌,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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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史料:
康熙年间,帝国的人均耕地是6.5亩。
到了乾隆初年,
这个数字已经降至4亩以下。
而现在,人均3亩都岌岌可危。
以上是官方数字,
考虑到我大清自有国情,3亩再打个7折,想必会更接近事实。
以2亩薄地养活1个人。
看似不可思议,实际斑斑血迹。
农夫们要想填饱肚子,除了忙活自家那点田,还得搜罗野菜、粗粮、下河摸鱼上山采猎,屋前院内见缝插针地种上些番薯。
铭刻在骨子里的危机感,赋予了所有汉人天生的种菜技能和打仗技能。
……
李郁闲时琢磨农业,只觉后背阵阵发冷。
将来打下西南、西北,该拿什么来喂养嗷嗷待哺的臣民?肯定需要将江南的富余钱粮转移过去。
他已经隐隐看到了未来:
转移钱粮,需要压制新江南集团的不满。
不转移钱粮,那边活不下去的人必定造反。
农耕文明无法支撑1个三亿多人口的帝国进步,文明已至悬崖边缘。
人甭提有尊严的活下去,就是像狗一样卑微的活下去都是奢望。
一直以来,
李郁的思路很明确——扶持工商业,反哺农业!
对于大国,发展小农经济和工商业,这两者可以不矛盾。
辽阔的疆域和庞大的人口,可以两种并举。
小农经济,稳定秩序。
工商业经济,强国强兵。
前者扞卫帝国下限,后者决定帝国上限。
……
李郁一直在努力,让那些坐拥海量良田的士绅们卖掉多余土地,要么变成工商业主,要么投资入股吃分红。
禁止土地兼并,
百姓才有可能拥有自己的土地,不至于变成流民。
【以标准的1家6口三代人算,若在江南地区,最低温饱线是拥有9亩水田。若在半山半田区域,温饱线是20亩。若在西北干旱区域,这个数字至少是50亩。】
有的省份耕地少,注定不够分。
对策是:将无地农夫变成工人、手工业者、以及商业大繁荣后的配套服务业人员。
再长远些,
还可以赠送良田和房屋为条件,把多余的人力迁到边疆戍边垦荒或者南洋垦殖,一举两得。
……
1778年的初春,
李郁大刀阔斧的执行了一系列变革。
趁着自己威望高,帝国尚幼,广袤占领区白纸一张,什么“惊世骇俗”的措施都可以大胆推行。
治下无人敢反对,更无利益小团体绊脚。
而帝国的路径在初期一旦定下来了,后面也就顺理成章的按照既定轨道运行。臣子们想另辟路线,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现在自己不及时打好大楼的地基,而是一味地军事奏捷。
等帝国四海一统,自己回过头来再想动地基?
孤家寡人,驾崩可期。
李郁不懂化学,但是他懂“万物守恒定律”。
李郁也不懂治国,但是他懂人性。
人性,是贪的。
吃下肚的东西,想让别人吐出来?
轻则施以老拳令其呕吐,重则开膛破肚。
还不如一开始就定好严格的分餐制度,大家只能在自己的盘子里下筷子~
……
中枢的意志,顺畅抵达躯体的每一个神经元。
一时间,
吴国表面安宁,秩序平稳,粮价下降,无兵灾无恶政,百姓纷纷夸赞,觉得这就是最好的世道。
然而,
各地方官署却是腥风血雨。
清除士绅的过程是残酷的,夹杂着困兽犹斗。
不过,
士绅们那点私藏的兵器和家丁掀不起风浪,武力对抗反而坐实了罪名,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
湖州府,推行最为激烈。
毕业于文官学校的少年陆庆之赴任乌程知县仅1年,稚圆的脸部棱角逐渐锐利,清澈的眼珠子多了血丝。
这大概就是“班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