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打听来的道,她们是要经过安城、曲城、蒲城、洛城,阜城、白城、再过一个豫州城,再往前就是都城。

听起来就远,走起来更远,尤其是她们还失去牛,也失去了钱。

也没啥运气可言,这一道就更难了,运气不好连借宿的人家都找不找。

三天两头走茬了道,他们还总能遇见那种自己不认识,完了还随手瞎指道的。

阿元坐在浮大白肩膀上,浮大白站在板车上,扶着她的腿问她:

“瞅着人家没呀?”

阿元探着脑袋瞅,就差站起来了,然后扶着浮大白的脑袋,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头问他:

“爹,要是对的道,能有河不?老宽的那种。”

一家子都很沉默。

浮三白当场就开骂了:

“他娘的,这都什么人呐这是!”

他们打听了一路,都说要过山,然后走到岔路口,他们拿不准就问了一嘴,那人信誓旦旦一指:

“那头,过山往前走。”

然后他们一走,山呢?

被河淹了嘛?

李氏走过来,要把阿元抱下来。

阿元扒着亲爹的脑袋不撒手。

浮大白这种懒人就不喜欢这种事:

“啧!这咋滴?你还不下来了?快下来,咱还得走呢。”

阿元抱着了他不撒手:

“我难过,我走不动!”

浮大白气坏了:“你啥时候走了你?那不从早上醒,你们几个就搁车上赖着嘛?”

现在还在车上的杏子、牛娃心虚的扭过头。

阿元杏子六岁,牛娃四岁。

家里最小的就是这几个,再有就是八岁的女娃兔子,这几个娃爱耍赖。

兔子还好点,六郎虽说才七岁,但他因为以前老和福宝在一块,总觉着愧疚心虚,亲爹又那样,就知道添乱,他也不好意思耍赖。

阿元杏子牛娃,什么顾虑都没有,累了就往车上赖,今天起得早,几个娃说啥都不乐意下来,反正也没多沉,待着就待吧。

但在板车上是一说,坐亲爹肩膀头子就是另一说了。

浮大白这个懒人一点儿都不乐意驮着她。

阿元叹了口气:“我心里已经走了好远了。”

浮大白难以置信的问她:

“心走啊?搁心里走啊?

你是不是在讹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啥?”

阿元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害羞道:“是呀,被你发现了!”

浮大白拉着李氏就开始叫屈:

“她都不反驳,她讹我!

媳妇你看看你闺女,这个娃是怎么一回事?”

李氏才不看呢,正闹心呢,随后敷衍道:“去去去,没工夫,一会儿再看。”

浮大白老受伤了,闷闷不乐的埋怨道:

“没有一个人爱我,这都还是亲的嘛?”

除了有一搭没一搭接下话茬的阿元以外,没有一个人稀得理他。

但是浮大白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个讹人的小玩意儿唠嗑,没事儿就来一句:“你下来呗,你自己走几步呗?”

阿元扒着他的头不撒手:“我心里正走着呢。”

浮大白气坏了:那抵什么用!

这也就是亲的,浮大白认命的驮着她。

一家子又掉回去,重新走。

这么一耽搁天黑了,可就没赶到城里,正好翻过一座山,看见前面一座院子,栅栏墙,门口挂着酒旗。

里面是二层高的小楼。

院里还有人的牛车行李啥的,有两个小伙计,正往屋里搬车上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