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几个月,他儿子被调到城外庄子,遇见流民死了,府里给他家体恤银子,儿媳妇带着银子改嫁府里管事,跟着丈夫去了南边店铺,女儿和女婿也被调走了。
府里就剩他个孤老头子,带着小孙孙守着。
他瞎了一只眼,又这么大年纪,装成糊涂了,到没人调动他,可是,想想死了的儿子和至今没差事的小孙孙~
眼前的姑娘是这些年,唯一来问这个事的,她是夫人院里的大丫鬟,父母都是夫人的心腹陪房……
胡老头咬了咬仅存的牙,含糊道:“风吹起那人的斗篷,我看见他穿着紫色官靴~”
大夏以朱紫为尊,不得爵位者,不能着紫。
官靴,身无官职者,买都没地买去。
那晚,抱着孩子离开的人,是柳国公本人。
他抱走的是宋氏刚刚生下的柳余,换回来的,则是曲秋彤生的柳文柏。
柳长安几乎断定了,她看着胡老头,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他的小孙孙带走,托了容翠的门路,让他在正院做了个跑腿的小厮。
胡老头终归只是虚言,她需要无可辩驳的铁证,才能在宋氏面前,动摇她的‘亲生子’。
柳长安不急,她静静的沉浮下来。
但,她不急,莱姨娘却很急,眼睁睁看着柳长安在正院越来越得利,每天请安时,瞅着她和宋氏那张六成相拟的脸。
莱姨娘像是被火烧着,总有大难临头之念,却又毫无办法,就频频催促柳业。
柳业又问了夏木几次。
本想冷一冷柳长安的夏木无奈,只好托了父母替他说情。
这天,夏父夏母备下厚礼,带着两个儿子亲自登上柳家大门。
进得院来,看着柳家人,夏母立刻扬起了笑脸,上前亲腻去拉柳长安的手。
柳长安眉头轻蹙,侧身避开。
夏母脸色变了,眼里闪过恼怒,旋即想起儿子的叮嘱,又扯出笑意,没理柳长安的冷脸,反而挽住了柳艾氏的胳膊。
笑言道:“哎啊,青梅,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可把我给想坏了。”
“我这回啊,是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来给长安赔礼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