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恭恭敬敬地垂眸,敛身任由他打量审度。
她生气吗?
不曾。
前世,她从生父嘴里,听到过‘歌姬院里出来的婊子’这种评价。
今生,无论柳国公怎么讥讽她,她心里都没什么波澜了。
心都凉透了,又怎会在乎他阴阳怪气呢。
“国公爷夸奖了,奴婢受夫人大恩,自然要全心全意替夫人着想。”
十月怀胎,宋氏生了她,三十八天的母女情,宋氏疼过她。
她所求不多,这就够了。
“倒是嘴巧。”柳国公仿佛觉得,跟个奴婢较劲儿,有失身份,甩了甩袖子,转身道:“母亲近日有些不适,你好好服侍她,我上朝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
宋氏目送他离开,安慰柳长安一番,带着她去荣喜院,陪莱老夫人去了。
——
聚宁巷头。
迎荷陪笑把姜媒婆送走,大门关上,她的脸瞬间拉下来,扭搭着进屋,看着全家人,一甩帕子,“柳家不同意亲事,让我怎么跟府里交代啊!”
“草灯姐,你也太没用了,连个小小子都拿不下来!”
“我都没见过他,能赖上我吗?”刘草灯粉面含春,歪坐在椅子里,懒懒地道:“真想让我嫁进柳家,其实也容易!”
“哦?怎么做?”迎荷急急问。
刘草灯不慌不忙,嫩手理着油头,她道:“想法子让我跟柳旺儿见面,我找机会拉他上炕,一切都好说,不过……”
“迎荷,你领府里的命,替他办事,真用把我搭进去?”
“草灯,你啥意思?”刘老娘觉得话头不对,连声问道。
“我这一身好皮肉,好相貌,是能攀上少爷做姨娘的,便宜个白身小子,不是白瞎了?”刘草灯翘脚抿嘴。
迎荷拧眉,“我都领府里的令了?难道不听?”
“二少爷脾气不好,咱可不敢反悔啊。”刘老娘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