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温白芷一开始想的是自己不会亲自动手给齐晏桉最后一击。
毕竟他也是要走向毁灭的结局了。
她不想平白的脏了自己的手。
可她在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之后,到底是忍不住了。
她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齐晏桉,丝毫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齐晏桉,你知道司玖与你最大的不同在什么地方吗?”
齐晏桉没想到她的内力会如此充沛。
分明她现在的身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小姐啊。
他被温白芷打的说不出话来。
只能被动的坐在地上,仰视着高高在上的温白芷。
她说:“你总是瞧不起司玖,不管是他从前在侯府之时,还是现在,你都瞧不起他。
可我偏偏就要告诉你,你就是哪里都比不上他,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永远都没有一颗同情心。
这些与你受到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有关,我也不会奢求你会改变。
但你不改变是你的事,你也不能莫名的要求别人都要顺着你的想法来,去强行改变别人的想法啊。
你现在想想,不论是之前的闻白,还是现在的温白芷,你是不是想的都是要怎么去占有我,改变我,而不是尊重我,听听我的内心想法呢。
齐晏桉,我不想成为你的笼中雀,手中花,我要的从来都是外面大片自由的天空,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这些你分明都知道,但你就是对我的想法视而不见,你就是想要改变我。
可司玖不会,他会尊重我,理解我的不同,哪怕他对我的看法会有意见,但他只会反思他自己的问题,而不会试图像你一样来洗脑我。
这就是你与他的区别。
四年前,闻白身死之时,司玖即使再舍不得我,再觉得火化遗体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他都会尊重我的想法,努力为我求得身后的自由。
可你呢?你就不会,哪怕是闻白死了,你也还是要用她的尸首做最后的真情流露,演给谁看啊。”
这些话温白芷早就想一吐为快了。
之前没有机会,现在或许也是齐晏桉清醒时刻最后的机会。
所以她要说给他听。
“所以,这就是你与司玖最大的区别。
你从前是皇子又如何,现在是天子又如何?你就是神仙,我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我不要的就是不要。再好我都不要。
我知道你还是会对我说的话有所不解,没事的,我不求你的理解,毕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齐晏桉,很多话我不想说的,但此时不说,后面就没有机会了。”
温白芷顿了顿,看到地上坐着的男子。
她叹了口气:“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但至少在你还是那个冷宫皇子的时候,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的,那会儿你明明是那么好,即使身处那般恶劣的环境之下,你仍然对未来抱有希望。
也就是那样的你,让我误以为你将来一定会用同样的同理心去看待天下臣民, 所以我不顾父兄反对,让她们竭尽全力的帮助你登上高位。
至少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的,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我父兄之后的身亡,或许我也会成为你的皇后,那也不可知。
毕竟我那个时候心里想的比较大,我还是想着,如果你做了一个好皇上,那我也要在你身边,继续看着大成越来越好。
可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你变得多疑又冷血,你看不到那些老臣们曾经的付出,你看到的只有他们所谓的功高震主,你想出手对付他们,你活生生的把你自己变成了另一个我所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齐晏桉,这几年下来,你午夜梦回之时,会不会梦到那些曾经拥护你又被你杀死的人,你早上起床看到铜镜之中的你时,会不会恍惚,这人为什么长了一张与你一样的脸,脸上的算计却是你从未有过的呢。”
温白芷一口气说了很多。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要笑了。
“真是好笑,我这个时候还想着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你也不会听进去,无所谓了,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她自嘲着。
地上的齐晏桉小口的喘着气。
他现在也能说出点话来了。
“白芷,说来说去,你都是不喜欢我,只喜欢那个阉人,从前你就这样,现在还是一样,就因为他会装可怜,会扮柔弱,你就喜欢他吗,我即使再不好,现在的变化再大,我也是一个正常人,一个能正常喜欢你的正常人。”
温白芷轻蔑一笑。
看吧,他还是不懂她在说什么。
人与人的沟通有时候就是这么累。
“无所谓了齐晏桉,你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你再意识不到是自己的错误也没关系了,以后都没关系了。”
温白芷说的很是平淡,却无故的让齐晏桉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惧来。
她今日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奇怪了。
何况她还打扮成内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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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跟他说那么多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齐晏桉不是傻子,这会儿也觉出些不对来。
他以手撑地,努力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偏偏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今天分明是你的生辰,我之前花了那么多人力去寻你都寻不到,你没理由自己跑出来的。”
温白芷道:“你到此刻才想到这些不对来吗?”她问,“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的吧,我与你是不可能再和平相处的,唯一的可能只是我来找你报仇。”
“报仇?”齐晏桉下意识的往后踉跄了两步又堪堪站稳,“找我报仇吗?刚刚那一掌吗?”
温白芷摇头轻笑:“齐晏桉,你以为我对你的报仇就是这么简单的吗,你太低估我了吧,我与你之间的仇恨可是横亘了多年,又有那么多的鲜活生命,仅仅只是一掌这么简单就让你轻飘飘的过了吗?不可能的。”
她分明是在笑着,但齐晏桉却生生的感受到了恐惧。
由头到脚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