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怀年想抢上来看一下杜瑶光的伤势,被姜流一侧肩撞开,仿佛怀里的杜瑶光是他独有的宝贝,谁也抢不走似的。
昔日一尘不染如白玉般的绝世美人儿,现在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姜流抱着杜瑶光一路奔走,周围一圈都是关心掌门人的弟子们,紧跟着不愿离去。
杜瑶光不知昏迷了多少日,在她沉睡的时候,兴许是心思繁杂沉重的原因,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梦见妖兽,梦见死去的师父,梦见那个高高坐在千刃峰的王座上,不可一世,无人能敌的魔头。
那是她此生都难以跨过去的大山啊。
在她强大的时候,她可以用冷若冰霜来掩饰自己的担忧和弱点,但是在她身受重伤的时候,这些恐惧会见缝插针,刺入她脆弱的神经。
庞然巨物般的不周山,遮天蔽日的黑暗,黑暗中坐在王座上的魔头,即便一动不动,也释放着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威压,杜瑶光浑身冰凉,几乎就要向这恐惧俯首认输了。
但是,她怎能向他屈服?
她攥紧了拳头,即便手上连剑都没有,她也要赤手空拳与那魔头拼命。
就是这样一股绝境之中也能崛起的倔强,杜瑶光醒了过来,宛如从噩梦中惊醒,突然从床上坐起。
她闻到房间里一股药味儿,其中一股正是她十分熟悉的蒙木叶子独有的苦味儿,她恍惚之中转头看去,姜流一身蓝白衣衫,正拿着一碗药,惊奇地看着她。
“师父?!”姜流下意识唤道。
“你……”
杜瑶光刚醒来,神情恍惚,但是却是第一眼认出了姜流的背影,和她昏迷之前,那个为救她与姳奚拼死相搏的背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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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她第一眼便是看清了这个平日不被拘束,行止不羁的男子,居然有着那样一颗炽热坚韧的心灵。
若不是她总是习惯将心绪深藏,以冰块般的面容示人,她刚才就要忍不住哭了出来。
可是一切激烈的情感,都被她被心底的坚冰藏了起来,面上依旧是一副镇定的冰块脸,除了眸中目光波动,脸上十分苍白外,并无异样。
“喏,师父,药刚好你就醒了,你看,我还给你放了你最爱的蒙木叶子。”姜流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似乎是为了安抚杜瑶光激动的情绪。
“妖王……昆仑派怎样了?!”
杜瑶光急着打听门派情况,她还记得昏迷前砍了姳奚一剑,但后续冰魄兽有没有趁机反扑就不知道了。
“放心吧师父,那女妖受了你一剑,虽然有寒甲护体,但也被力道震伤,冰魄兽损失惨重,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姜流安抚着她,拿着药碗坐到床边,吹着热气。
“冰魄兽怎会越过山下阵法入侵到门派内……真是……”
杜瑶光虽然浑身都十分不舒服,但下意识就要去考虑关系昆仑派安危的许多问题,突然她目光一愣,扭头定睛看着姜流,问道:“你去山上救我,为何要蒙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