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这一脉,从皇太宗开始就没少受萧家的恩惠,可以说当年太宗皇帝能在一众皇子中夺嫡成功,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跟萧家砸下大笔银钱支持有分不开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为何要对萧家下手,想要置萧家于死地,但天下人都知道萧家是圣上的钱袋子,如果随随便便用一个不成文的理由处置了他们,势必会让朝臣不服,百姓寒心。
所以圣上现在开始布局,假以时日计划成熟,就能以“恃宠而嚣”的理由将萧家一网打尽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颂宜也不由得不寒而栗。
上位者的心是海底的针,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理由会引起他们忌惮,惹来杀身之祸。
“虽然今年十一月十九什么都没发生,但我和祖父,父亲已经知道圣上起了要处置萧家的心思,不是今年十一月,也有可能是明年的十一月。”萧秉宁说到这里,突然捂住脸,疲惫又无助地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他是那么慈爱的长辈……
我们是亲人,他是我的姑父,小时候我时常进皇宫和皇子们玩儿,他政事繁忙,但看到我进宫依然会陪我玩蹴鞠……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颂宜沉默许久,突然说:“也许他不是突然变成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以前萧家有利用价值,他乐意哄着你们,如今不再需要萧家,或者是萧家挡了他的路,所以他要露出真面目了。”
萧秉宁一愣,立刻抬头看向江颂宜。
“秦家和我家不就是前车之鉴吗?”江颂宜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要说最可怜的还数秦家,我家至少还担了个祖父和父亲贻误战机的罪名,全家流放,秦家完全是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全族的男子都被杀了,秦家女眷现在还在教坊司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萧秉宁:“……”
他垂下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一时间,书房安静到只有窗外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半晌,江颂宜问:“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现在有什么打算?”
“祖父打算回江南老家,看着族中的子弟,父亲也准备卸下在朝中的官职,至于我……”萧秉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父亲让我自断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