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德当然不敢。

他拍案定论:“人证、物证俱全,此宅院确归姜氏所有,同江州刺史李家没有半分干系,李罗氏意图强占他人房屋财物,证据确凿,当依律法处置。”

“我不服!”李罗氏甩开压制她的捕快,倏地从地上站起身来,道:“就算房契是真的,屋子真是她买的,谁能证明她口中的嫁妆是真的?谁知道那是不是干净钱!”

陆怀德不给姜云音论证自己嫁妆由来的机会,严声质问李罗氏:“谁状告谁举证,姜氏状告你人证、物证俱全,而你状告全凭一张嘴,李罗氏,公堂不是你撒泼横行的地方,你再胡搅蛮缠,本官要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那些旁观的百姓早就站在姜云音那边,见状,忍不住拍手叫好。

李罗氏被这些条条框框唬住,张了张嘴,又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往常她寻人麻烦,仗的是李明辉的势,她整治折磨过太多往李明辉身上扑的女子,凭的就是她那张嘴和手中不讲理的鞭子,她以为对付姜云音也是这般轻松,没想到却栽了个跟头。

陆怀德:“李罗氏,念你强抢他人宅院未遂,便不判处刑法,但依照律法,你需赔偿姜氏二十金,”说完看向姜云音,问道:“姜氏,你可接受?”

姜云音点头,接着说道:“民女接受,但李夫人侵占民女房屋是未遂,毁谤造谣,毁坏民女名声却是既定事实,”她抬手指向所有旁听的百姓,道:“在座的街坊都是证人,还请大人依法处置。”

“我可以作证!姜姑娘说的都是事实!”

“我就住在东南巷子里,从未见过刺史大人进出过姜府!”

“刺史夫人无凭无据的毁一女子名声清白,全然是不当我们百姓的命是命啊!”

氛围已烘托至此,陆怀德眼底已有浅淡的笑意。

姜云音当然陆怀德在盘算什么,他拿她当枪使,想对付李明辉,在这一点上,他们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而她更需要把事情闹大,她要堵住悠悠众口,更要一战扬名来为自己的计划铺路。

是以,姜云音重声道:“大人,按照我晋国律法,对诽谤造谣者,可处以杖责或鞭刑、流放甚至是死刑。”

李罗氏倒吸了一口冷气,上下牙齿打颤,话都说不清楚:“什、什么死刑……你们想杀我,不能……我是刺史夫人,我……你们……”

“李夫人罪不至死,”姜云音平静道:“流放亦不至于,但民女以为,李夫人好随意挥鞭欺人,当受鞭刑,在衙门待上几日,再将其罪行判决公示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陆怀德惊堂木一拍,直接定案:“来人,将李罗氏带下去,鞭刑二十,关入牢中思过七日。”

他此举自然是公报私仇。

李明辉敢扣押他侄儿,他就敢把李明辉妻子送入牢狱。

公示判决更合他意,既能让李明辉颜面尽失,又能离间李明辉同姜云音的关系,两人若是闹掰,李明辉就少一个指证陆淮书的证人。

李罗氏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开始发狂:“你们休想碰我一根汗毛!我定要杀了你们!啊——!”

李罗氏叫得凄厉,姜云音神色没有半分起伏。

她给过她机会的,是她不要。

她从不以德报怨,自不会对冒犯自己的人有半分怜悯。

她也不介意被陆怀德利用,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这其实是各取所需。

换言之,她同样利用了陆怀德。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结果,那位街角的看客,可觉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