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紧赶慢赶地将姜云音带到了华欣苑。
门一闭,陆秦氏双目灼灼,劈头盖脸就是问:“姜云音,你这是何意? ”
姜云音眨巴着眼,慢声问:“陆伯母何意,云音也不懂。难道不是陆伯母让我回屋取婚书吗?我回屋途中,弄脏了裙裾,方换了身衣裳,这有何不妥吗?”
宋嬷有了陆秦氏在,倒也不怵姜云音了,一张老脸瞪着眼睛,说道:“你穿一身嫁衣往大夫人的院落走去,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们家夫人的闲话。谁家正经姑娘还没有成婚,就穿一身嫁衣?你是我们家夫人的远房亲戚,是想落了我们夫人的脸面吗?”
姜云音仍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说:“嬷嬷眼花了,你仔细看,只是一件寻常的红色衣裳罢了,虽绣了鸳鸯的纹案,但哪有嫁衣这般朴素?上个月,表姑娘不也穿了一身红吗?我弄脏了衣裳,也只剩这一套衣裳能换了。”
姜云音如此一说,宋嬷定睛一看,好像也确实有几分道理,颜色与嫁衣相似,但也的确朴素了一些,再观发髻,也只是梳了个寻常的未出阁姑娘家的发髻,上头也无半点发饰,只簪了一朵野花,相比之下,上个月表姑娘穿的那一身红更是鲜艳。
宋嬷问道:“那你去大夫人的院落作甚?”
姜云音摘下发髻上的野花,道:“云音去摘了这朵花。”
她双手软若无骨,肤如凝脂,纤纤玉指,宛若春葱,那一朵野花被捧在她的掌心里,竟也好似名贵了起来,再瞧她一身红衣,更是衬得人比花娇。
陆淮书看得眼神都深了几分。
陆秦氏再清楚自己的儿子不过,暗骂了一句姜氏当真是红颜祸水,当下也顾不上她穿的 究竟是不是嫁衣了,皱眉催道:“婚书在何处?”
姜云音不紧不慢地道:“云音要先给伯母道个不是,伯母言之有理,是云音不曾管家,不知物贵,也是云音记错了,我的阿父生前给我留下了百金,并非五十金当嫁妆,那也是阿父留给云音的念想……”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道卷轴。
正是两人的婚书。
宋嬷伸手便要去拿,未料姜云音后退半步,又将卷轴收回袖中,道:“还望伯母将阿父的遗物还给云音。”
虽不曾明说,但姜云音的行为无疑是在说,要婚书可以,拿百金来换。
陆淮书不悦,沉下脸道:“云音,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堪?是掉进钱眼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