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平淡如水:“正因有他们的牺牲,才有最终的胜利。为国而死,无上荣光,何来无辜?”
贺望北青涩稚嫩的脸庞上显出不忍之色。她水汪汪的眼珠左右转动两下,呢喃道:
“陆二姨母曾告诉我,在当年建业保卫战中,姨母因不忍牺牲更多士兵,而主动向宇文锐及求和;娘亲也对我说过,姨母极力促成宛洛之盟后,南北短暂休战,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她抬起眼眸,坚定赤诚的目光直视着孟遇安:
“可是姨母,为什么这次你会战略性放弃一部分士兵的生命,让他们作为通向成功的铺路石呢?”
孟遇安没有因贺望北的“僭越”而动怒,语气还是很和善:
“打仗就会死人,这是不可避免的。能在整体上尽量降低伤亡,已经是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孟遇安拉着贺望北走到地图前,指着羌胡之地道:
“胡夏的王庭牙帐位于河套内的沙漠戈壁,并且时时处在迁移之中。若安华军强行西渡黄河、深入大漠腹地,即使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也仅有极低的可能性找到牙帐所在。昔日李广难封,和他对匈作战数次迷路脱不了关系,可知塞外征战之艰。”
贺望北看着地图上的标识,聚精会神地听孟遇安继续讲述:
“诈败诱敌虽献祭了部分士兵,但随后的并州大捷中,安华军的伤亡微乎其微;可若执意强攻胡夏,大漠作战的伤亡才真是不可估量。两下里权衡利弊,望北觉得哪种选择更好呢?”
“自然是姨母的选择最好最合适,”贺望北小声道,“可是姨母,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孟遇安温和微笑。
贺望北轻微歪头,很认真地在思考,边想边说道:
“在战场上被敌人击败而无奈牺牲,和一开始就作为计划的牺牲品,是否可以一概而论呢?”
孟遇安心中一动,紧接着便是暗暗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