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之见陆焕似是有些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就想挑明自己的意图,可担心被狱卒偷听了去,便只能模糊地提醒他一下:
“陆大人是个聪明人,何去何从,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陆焕的怒气消了之后,头脑冷静下来,也觉得顾修之的话不无道理。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自己和其他汉臣是做了北燕上层权力争夺中的牺牲品,其实无论有没有顾修之的介入,谢凝之早晚也会出事,而自己同样难以独善其身。
陆焕抱膝颓废缩在墙根,仔细反复推敲一回。
自己因父亲陆澄造反作乱得罪了大祁朝廷,可并没有直接得罪孟遇安。而孟遇安现于江南只手遮天,似有取而代之之意,要是能向她证明自己的价值,也许南归真的是条可行之路?
“顾兄弟!顾兄弟!”陆焕悄声但却迫切地呼唤着顾修之,“你还在吗?”
顾修之本来闭着眼睛,听到这一句倏然睁眼,哑然失笑道:“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儿?”
陆焕扒拉着铁栅栏,尽量靠近顾修之,用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北雁尚思南巢,焕此心若彼。今日同为北雁,顾兄鸢飞戾天之日,莫忘檐下相知之时。”
顾修之哼哼两声,没有做出回应。陆焕不知道他听见了没、听懂了没,只在心里干着急。
与晋阳宫变同时发生的,是淮南和荆北全面战争的爆发。
据守在淮阴的冼离率先对徐州下邳发起了进攻,吹响了北伐的第一声号角。
不过这“吹响的号角”,实际上却首先是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秘密进行的。
下邳所在的徐州东边就是大海,遇袭后想要求援就只能去北边的青州兖州和西边的豫州。
孟遇安给冼离下达的指令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下邳,遏制住徐州咽喉要城,在北燕中央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全面占领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