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并不在孟遇安意料之外。
她这一年来高强度与李允琛打交道,对于他的脾性想法可以是说炳若观火。
李允琛考虑的,从来都不是最正确的事情,而是做最合适的事情。
顺从李存德的意愿纵容李允瑛是如此,最初不敢处置庐江顾氏亦是如此。
现在不想彻查这件案子,还是如此。
公平正义在他们的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能稳定局面、能笼络住大多数有统战价值的人,事实也是可以被歪曲的。
孟遇安和贺令昌,尤其是孟遇安,就是只有利用价值而没有统战价值的人。
失去了孟遇安,李允琛大概只会可惜少了一把冲锋陷阵的利刃,一只任劳任怨的牛马,一位排忧解难的军师。
司言的职位,侍中的加衔,都来自皇权的一句话。
正如强弩之末的陆澄所获加九锡、假黄钺一样,都是虚名,能给出就能拿回来。
这样的道理,原来李允琛早就教给她了,只是非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有切肤的体会。
“遇安,你别灰心,我还会继续去查的。只要抓住那个刺客,就能还你们清白!”
孟遇安笑得天真无邪,面对陆幼薇卸下了所有防备:
“幼薇,谢谢你。能在这里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陆幼薇看孟遇安有点不太正常,说的话甚至像临终遗言,还以为她已经放弃生的希望了,忙劝道:
“你怎么又说谢我这种话了?遇安,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孟遇安浅笑摇头:“如果要寻死,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死了。既然走到了现在,总要继续走下去。”
“我只是寒心,我费尽心力维护的政权,竟视我为草芥。我不是同志,只配被统治。”
陆幼薇见孟遇安情绪越来越差,知道是自己带来的坏消息惹了她伤心,便不敢再与她多交谈,只吩咐蓁儿照顾好孟遇安,而后就道别离开了。
陆幼薇走后,孟遇安恍恍惚惚,又想起了顾修之的话:
“如果大人效忠的朝廷不仁,大人也要继续为虎作伥吗?难道就不想揭竿而起?”
孟遇安不禁自嘲:
自己一个现代人,竟然还不如古代人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