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尝落井下石过?陆家先前衰颓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我在陛下那里进些忠言难道就成了趁火打劫吗?”
崔协唯唯诺诺道:“父亲说得是。可即使咱们克己奉公,架不住陆家人鼠肚鸡肠。要是他们伺机寻衅报复,该如何是好啊?”
崔庆之听后,若有所思。崔协继续补充道:
“前日听给事中谢凝之说起,陆家能起复,全靠那个女侍中孟遇安谏言了扬陆抑顾的计策,借着打击庐江顾氏的东风,顺手就把陆家给拉起来了。他们这是串通一气,有备而来啊!”
崔庆之闻言不觉瞋目赭面,忿然作色道:
“这样假公济私的宵小之徒岂能昂昂立于朝堂之上!”
又怨怼道:“前番商议战和大计时,那个贺令昌竟敢当着众臣的面公然威胁陛下,更是藐视君权!贺家与陆家是一丘之貉,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协小心问道:“那父亲准备怎么办呢?”
崔庆之“哼”了一声,冷笑道:“且让他们得意着,有的是登高跌重的时候!”
且说孟遇安经陆幼薇提醒后,渐渐地不再那么频繁与贺令昌来往,就连日常习武,都是五日倒有三日推脱。
贺令昌自诩浩然无愧,并没把当日谢凝之的浪言放在心上,便私下找了孟遇安与其坦诚分辩。
孟遇安原本就刻意躲着贺令昌,可他此时竟私自找来,颇为无奈:
“令昌早前可是亲口对我说过‘回廊尽头,太液池西’这样的话,让我主动离开崇文馆、远着陆二公子,怎么现在自己反倒不记得了?”
贺令昌有一刹的哑口无言,但随即解释道:
“当时令娴和陆煜尚有夫妻之名,稍不留意就会有逾矩之嫌。可现下你我未娶未嫁,何惧旁人的无端流言!”
孟遇安叹惋道:“令昌说得轻巧,岂不闻流言亦能杀人。”
贺令昌神色骤然落寞,失意道:“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孟遇安心有不忍,但无力抵抗他人污秽窥视的恶意逆流而上,只能暂时隐忍妥协。
若有朝一日女子行事能彻底撕掉性缘标签,就再也无需有这许多顾忌。
果然,未来几日贺令昌再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孟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