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昌彼时一腔慷慨热血上头,失了体察,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忙上前拉住孟遇安:
“是我刚才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遇安别生气。我知道你一定是据理力争过了,这也确实不是咱们能左右得了的。”
孟遇安转过身来,落寞又无奈地说道:
“今天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我就跟令昌说句心里话。最初我只是个青楼里的小丫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离开那个魔窟;可当我成功离开后,又总是有新的问题出现。”
“我在陆家还是从丫鬟做起,慢慢地成了夫人的义女,又跟着太子妃入宫做了女史,再入勤政殿成为司言,后来又封为侍中。我的职权越来越大,可总感觉能改变的事越来越少。”
孟遇安今天先后被李允琛和贺令昌言语攻击,在庐江半个多月的殚精竭虑又化为泡影,心里早刮起了凄风、下起了苦雨,不知不觉中吐露真言,对着贺令昌絮絮抱怨了许多。
贺令昌并不厌烦,一直认真听着,末了才说:
“是我错了,不该在你本就沮丧的时候火上浇油,你别生气了好吗?”
倒完苦水之后,孟遇安的情绪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见贺令昌始终在意的都是她生不生气这件事,不禁失笑道:
“我哪儿敢和上面生气啊,也不舍得生你的气,令昌可不许再吃心了。”
贺令昌一个铜浇铁铸的壮汉,听了“不舍得”这三个字,竟也微微红了脸,岔开话题道:
“你这一去二旬,不知练武荒废了没有?我可要好好督促着你。”
孟遇安笑道:“望北还没出生,令昌就把我当成个试错的材料来教,你真是天底下最负责的舅父了。”
贺令昌轻轻一笑,架开拳头便朝孟遇安打来,被孟遇安双掌联合卸力后转身化解。
孟遇安这时突然想起初见顾修之时,他曾飞石打了兵丁的手肘,于是鞭腿侧踢贺令昌的右臂,足尖正中他的肘关节。
贺令昌右臂顿时酸麻,只用左臂格在胸前挡住孟遇安冲自己咽喉而来的鹰爪状的手,而后迅速钳制住她的腕子。
孟遇安吃痛,只得说:“停停停,不打了,我已输了。”
贺令昌松开孟遇安的腕子,可意兴尚未阑珊:
“你侧踢手肘这一招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吗?准头确实好,一下便废了我这条胳膊片刻之间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