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回忆又浮现在孟遇安眼前耳边,鲜红的血,惨白的雪,还有冬日呼啸的朔风和事不关己的冷漠打更声。
“我要他偿命。”孟遇安忿恨说道。
“孟姑娘,”顾修之俯下身来,靠近低头支撑着桌案的孟遇安,“顾四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能否告诉在下呢?”
孟遇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乜斜盯着顾修之,字字掷地有声:
“我能相信你吗?”
“能。”
顾修之只回答了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却比千言万语听起来还让人安心。
孟遇安早就过了交浅言深的年纪,从来不肯轻易对不熟悉的人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可偏偏此时却对顾修之莫名产生了一种信赖。
往事翻涌而起,孟遇安将寻芳阁发生的事告诉了顾修之,就像亲自揭开自己的伤疤一样。
顾修之听后,一团复杂的神色凝结在了眉宇之间,久久不散——似有震惊和唏嘘,又有心疼和自责。
“原来你之后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
孟遇安正在情绪波澜时,没有注意到顾修之说的是“之后”而非“之前”,只喋喋重复道:
“阿香的仇,我一定要报。就算不为了阿香,也为了世上该有的公道。”
“公道”二字戳中了顾修之的心,这也正是他对孟遇安说过的话:只讲公道,不论亲疏。
顾修之一时没有克制住,伸手搭上了孟遇安的后背,连称呼都变了样:
“遇安,要是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
孟遇安突然感觉到了背上手掌的触感,下意识耸动了一下肩膀,朝反方向小迈一步,让顾修之的手滑落。
顾修之却也不尴尬,神态自若问道:“你要不要先去接触一下顾四,探探情况再做打算?”
“哼,也不知他还认不认识我。他现在是个什么来头啊?”孟遇安鄙夷问道。
顾修之道:“顾四当了主君多年义子,如今也混上了管理库房的职位。最近益州刚供来了新的蜀锦,还有其他州郡官员送的礼物,顾四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登记入库。”
“是吗?!”
孟遇安听到这个情报,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或许能通过顾四这条线,拿到她想要的名单和账册。
晚膳过后,孟遇安在顾修之的带领下,来到了顾四的房间寻找他。走到门口还未进去时,突然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异响。
顾修之和孟遇安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从窗棂栅格往里看去,只见顾四正把一些金珠玉器装入一个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