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学士往后还是收敛些聪明心肠吧,免得害人害己。”
孟遇安语气似静水流深,一点起伏的情绪都没有:
“贺公子那日纵马长驱来田庄替我解围,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令昌一愣,孟遇安继续说道:“可是因为这次波及到了令妹?”
贺令昌沉默不语,孟遇安又问:“贺公子可是怪我?”
毓秀宫已经近在咫尺,贺令昌停下了脚步;孟遇安亦止步,但紧绷着身体,不想转身和他面对面。
“令娴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当然怪你。”
贺令昌说出的每一个字,又像是一支支利箭,射在孟遇安心上。
“可我也知道,这是令娴自己从小一番痴心傻意酿成的恶果,又怎么怪得了别人。”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孟遇安,反而使她更加惭愧。
“孟姑娘......”贺令昌换上了曾经最熟悉的称呼方式,也让孟遇安惊觉,刚才叫了他那么久的“贺公子”而非“贺将军”,他一直都没有纠正自己。
孟遇安终于转身,与贺令昌四目相对。
“虽然你我交情不多,但贺某自矜知人善察,当日既然认你是个侠士,就不相信自己看走了眼。”
孟遇安心有愧赧,下意识垂眸躲闪贺令昌的目光。
“舍妹和妹婿的问题,不该由孟姑娘一人承担。如果陆煜以后还敢纠缠于你,你大可来告诉我。”
贺令昌话锋一转,又说道:
“但贺某对孟姑娘也有请求:崇文馆姑娘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你多待一天,就是对陆煜多一天的影响,我想姑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撇过身去,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自语道:
“回廊尽头,太液池西,哪一次没有瓜田李下的嫌隙。姑娘是豪杰君子,也该懂得避嫌的道理。”
贺令昌说完,对着孟遇安略略抱拳施礼,便扶剑离去,再无后话。